“长姊,你若是这般想我,那我也是无可奈何,”鹿知城也撂了脸,口气冷硬,“长姊,父皇为什么会厌弃你和母妃,你自然心里有数,不消我多说,你比谁都明白,但我只是实在不明白,时至今日,你为什么还学不会安分守己?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刺探朝政军机?难道你非要处处扎父皇的眼不成?!”
“什么?怕我不是扎了父皇的眼,而是扎了你惠郡王的眼吧!”鹿知婵冷笑道,一边起身,放下了袖子,然后径直出了正殿,行至门外,她却蓦地顿住了脚,缓缓转过了身,冷眼看着鹿知城,道,“五弟,我从前只道父皇心狠,没想到你的心竟比父皇更狠了十倍不止,你不顾我这个长姊也就罢了,就连母妃也都全然不顾了,难为你日日还在父皇面前扮孝子,当真是令人齿冷。”
鹿知城没接话,只是沉着脸看着鹿知婵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影壁墙后,他蓦地死死攥住了拳。
“郡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玲珑公主亲手给您包好些墨鱼水饺呢,”小侍婢噙着笑进来,“郡王,您现在可要尝尝吗?”
“好,我这就过去。”鹿知城垂着头道,他是真的很久没有吃到墨鱼水饺了。
“是,那奴婢这就让厨娘下锅煮水饺了。”小侍婢欢欢喜喜退下去了。
鹿知城将杯中苦涩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朝膳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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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盛二十八年正月十四
枕水别院。
静安郡主还是第一次来枕水别院,甫一进了别院,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要使不过来了,因为这院子里实在太漂亮了。
元宵节迫近,枕水别院也被装扮起来了,长长的廊桥上自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不说,就连下头的湖里,也飘满了粉色的荷花灯,随着晚风在湖面轻轻漂浮着,实在美不胜收。
静安郡主坐在廊桥上,静静地看着那一湖的荷花灯,也不觉得冷,只觉得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这是她来大荔过得最舒坦最温馨的一个春节了,不仅除夕和宁亲王夫妇一道吃了年夜饭,大年初二就受邀随宁亲王夫妇一道去了西槐别院小住,这十来天里,她日日都过得新鲜欢喜,随着鹿知山穆南枝他们去西山脚下套兔子,凿了冰钓鱼,回到别院,她下厨做了一大锅的辣白菜炖肉,杜衡给他烧火,鹿知山包饺子,穆南枝两头跑,不住嘴地偷吃,她简直太喜欢这样的日子了,这十几日来,她笑的次数可能比过去的八年加起来都要多的多。
她已经听杜衡说了枕水别院很漂亮,但是却还是被这一湖的花灯给震撼了,她趴在栏杆上,看着那一湖的花灯,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她怎么都看不够。
“出来怎么也不披件衣裳?”杜衡给静安郡主披上了狐皮大氅,一边也坐了下来,又朝静安郡主手里塞了一个汤婆子,一边柔声道,“外头这样冷,也不怕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