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山忙得上前去扶赵靖廷:“赵将军,你快起来吧,我们之间最是不需这起子繁文缛节。”
“我和将军之间的确不需要,但这是属下代七万战沙场英灵给将军行的礼,请将军一定不要推辞。”一边说着,赵靖廷一边重重地给鹿知山叩了三个头。
鹿知山没有再说什么,受了赵靖廷的跪拜大礼,待到赵靖廷礼毕,鹿知山忙得将赵靖廷扶起,瞧着他通红的眼睛,深深的眼纹,还有掺杂着白发的鬓角,鹿知山也觉得鼻头发酸,他叹息道:“靖廷,这些年,辛苦你了。”
赵靖廷哑着嗓子道:“永湛,我再辛苦也不及你在京师备受冷遇之苦。”
杜衡道:“外面天冷,两位将军还请里头说话吧。”
赵靖廷想到鹿知山的腿疾,忙得对鹿知山道:“是是是,永湛咱们进去说话,仔细冻着你了。”
“那好,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是要好好说着话。”鹿知山笑着,被杜衡扶着进了别院。
赵靖廷跟在后面,瞧着鹿知山微微跛着的腿,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他忙得搓了搓脸,跟着鹿知山进了书房。
书房里早就生好了两盆炭火,十分温暖,鹿知山和赵靖廷退下了披风坐在软榻上,杜衡进来给两人沏好了茶,又取了个软枕垫在了杜衡的腿下,然后就躬身退下了,留下两人单独说话。
“永湛,你的腿……还没大好吗?”赵靖廷忍不住问,“当时在昆明,大夫不是说了只要好生保养,一两载的功夫就能痊愈的吗?怎么现在还……还好不利索呢?”
鹿知山宽慰他道:“也算是痊愈了,只是每到了寒冬时节,难免会酸疼些时日,到底是伤到了筋骨,不过能恢复到现在这样也不算是最坏了。”
赵靖廷咬着牙道:“我听闻去年你遭人陷害,天寒地冻的时候还在太和殿前足足跪了一个时辰,若不是因为那次,你现在也不至于总好不利索。”
鹿知山浅浅地勾了勾唇:“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靖廷你是最了解我的脾性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就是睚眦必报,所以你也不用这么咬牙切齿了。”
赵靖廷恨恨道:“后面的事,我一听说,就猜到了七八分,只是我实在尤嫌不够,将军是提刀跨马打天下的大英雄,将军的身子可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是他们赔上了他们的性命也是不够万一的。”
“靖廷,都这么些年了,你的性子可是一点儿都没改,也难怪这么些年朝中连个肯为你说话的人都没有,”鹿知山抿了口茶,慢条斯理道,“靖廷,我看你是该收收性子了。”
“永湛你是知道我的,十四岁从军,在军营待了近三十年,说话直来直去惯了,又是天生一副直肠子,怎么都学不会那起子弯弯绕的心思,永湛,说实在的,我不光看不惯也学不来,”赵靖廷面上有些无奈,“一瞧见他们那副嘴脸,我就更憋不住火了,如今大荔山河破碎,国不将国,安知不是这起子朝廷蛀虫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