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侍婢退下之后,恭郡王妃缓步回了寝房,坐在床上,对着桌上摇曳不定的红烛怔怔出神。
太子妃和宝郡王妃接连诞下麟儿,偏生她这个年纪最大、成婚最久的恭亲王妃的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她如今都不大愿意进宫了,每一次入宫都要被太后和皇后当面询问一番,还要请太医过来给她把脉,她又不能说是因为他家王爷不愿意碰她,她出身名门世家,是断断说不出那起子污遭话的,可是太后和皇后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她自然也是越来越没心气儿了,她真是觉得丢脸极了。
可是,这又能怪她吗?
她如今都二十六岁了,难道她就不想生个孩子吗?
可是自从脸被毁了之后,鹿知川的性情就大变了,从前还只是脾气暴躁些罢了,从那之后,鹿知川就更添了许多阴狠暴戾,摔桌砸晚都是小事,三不五时打死个下人也是常有的,别说是王府里的小斯仆役了,就算是她这个恭郡王妃都怕极了鹿知川,而且自那之后,鹿知川似乎对床第之事失了兴致,有时候几个月都不近她的身,看着鹿知川那张狰狞的脸,她自然也不敢主动的。
而且自从接管巡防营之后,鹿知川就没黑没白地忙着,平日里连后院都不入了,她都已经好些时日没见过鹿知川了,所以生孩子这件事儿,她一个人再怎么干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了?
她这样的名门贵女,真的要用那起子下贱荒唐的法子了?
她实在不愿意,但是又能怎样?
难不成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其他下贱女人登堂入室?看着别的女人生下王爷的孩子、夺走她的正妃之尊吗?
……
“哎!”她一声叹息,吹熄了蜡烛,躺在冰冷的雕花床上,对着一室的空寂黑暗,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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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书房。
“郡王,咱们这样行事,是不是太冒险了?”贴身侍卫有些为难地询问鹿知川。
鹿知川抿了口,沉声道:“都道是富贵险中求,若是怕危险,这辈子也不会有本王的出头之日了。”
“话虽这样说没错,但是属下总觉得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侍卫还是一脸的担忧,“如今万岁爷虽然信任郡王,巡防营也扎扎实实握在郡王手里,平素自然是出不了什么乱子的,但是这样的大事儿,属下就怕巡防营担不起,必定郡王您接手巡防营的时日还短,人心不齐,难保会不出乱子。”
“你说的有些道理,所以本王也不会愣头愣脑地在京师行事,”鹿知川挑了挑眉,脸上的伤疤更显狰狞,他好整以暇道,“秋猎不是就在眼前吗?”
侍卫一怔:“郡王的意思是要在西郊猎场对太子下手?”
鹿知山抿了口,没有答话,算是默认。
那侍卫皱眉道:“只是自从丽妃事发之后,万岁爷对御林军格外严厉了,要是咱们在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怕是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