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不由得就看痴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识鹿知山的身手了,到底多少年了呢?
杜衡心下思忖着,整整七年了。
嘉盛十六年,那个萧瑟的十月,鹿知山拖着一条残腿、是怎么潦倒地回京,他如今都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不会知道,后来鹿知山的日子比那年的秋风更加萧瑟,他也更加不会知道,再一次看到鹿知山的矫健身影,会是整整七年后。
杜衡看着男人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眶微微有点儿发烫,一时间脚步都顿住了。
“那就是家主和主母?”一个猎户问道,一边感慨道,“家主和主母的身手真是好。”
杜衡回过神来,点头道:“是,家主自幼习武,身手很是了得。”
他带着一众猎户走过去,鹿知山和穆南枝也停了下来,两人分别喝了几口水,鹿知山含笑对那些猎户道:“有劳大家今日来为我助阵。”
那些猎户平日里哪有机会接触到京师贵人,且鹿知山和穆南枝又都容貌出众,他们一个个都忙得低头不敢看,跪地磕头行礼,一个个恭恭敬敬道:“能为贵人们助阵,乃是小的们的荣幸。”
“都起来吧。”鹿知山道。
“谢贵人!”
猎户们大气儿都不敢喘,倒是他们牵着的二十几只猎犬不住地蹦跶着,穆南枝瞧着那狗儿很是喜欢,却又不敢靠近,当下从马背的背囊里取出一大把的肉干分给那起子猎犬吃,那些猎犬抢着吃完了肉干,对着穆南枝亲近了起来,尾巴都要摇断了一般,穆南枝赶紧又取出了一把肉干。
“贵人,可不敢再喂它们了,若是它们都吃饱了,一会子打猎,就舍不得出力气了。”一个猎户实在看不下去了、大着胆子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穆南枝只得把肉干又塞进了背囊,一边对着那起子猎犬感慨道,“现在不能喂你们了,但是一会儿你们都要努力哦,这些子肉干都是你们的,我就是暂时替你们包管哈。”
那些猎户在心里偷偷笑,这位贵人也太好性儿了,倒不似平素那起子贵人趾高气扬跋扈得很。
猎户们坐下来查看了工具,鹿知山也没闲着,叮嘱了穆南枝数不清地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不许,穆南枝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当下告饶道:“表哥,你干脆把我系在你腰带上得了。”
鹿知山瞥了她一眼,一边给她整了整披风,一边慢条斯理道:“你以为我不想啊?”
穆南枝嘴角抽搐,登时就红了脸,四下环顾一圈,确定没人听见,这才小声跟男人道:“……表哥,你不要脸。”
“不要脸囡囡也喜欢。”鹿知山笑着又检查了小孩儿腰间的匕首。
穆南枝才不想理他,当下就挪开了目光,看着满天的黄叶,蓦地又咧嘴笑了。
怎么办啊?
好像更喜欢表哥了。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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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五岁来到大荔,穆南枝就没有这么畅快淋漓过,她纵着马牵着狗,和男人并肩在漫天黄叶里驰骋,耳畔是猎猎西风,还有猎犬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