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山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将字条又折好,连同那两朵红梅花一并又塞回了福包里。
鹿知山知道大荔有新春替家人亲朋祈福包的风俗,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收到这样的福包,即便是年少时候,也没有过,倒不是因为他人缘不好,那时候每年初一,给他拜年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什么稀罕宝贝都有,库房都堆得满满当当,他也懒得去看,这样朴素轻巧的小玩意,反倒没人会想着送给他。
鹿知山端着茶杯,喝了半杯茶,暖洋洋得很舒服,看着桌上的小福包,想着回送什么礼给穆南枝好。
他是皇长子,离京的时候一众皇弟皇妹还都是不懂事儿的小豆包,所以他基本就没和小孩儿相处的经验,况且又是小十多岁的小姑娘,他就更是没这方面的经验了,等他察觉到自己在为什么为难的时候,不由得又勾了勾唇。
宋福瞧着鹿知山心情很好,也猜到了是什么缘故,也跟着笑了:“郡君真是赤子心肠,刚才过来的时候,冻得整张脸都缩在围脖里头,瞧着郡王歇息,也不肯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再走,急匆匆地就回去了。”
鹿知山抿了口:“去库房里寻六张狐皮和两张梅花鹿皮给郡君送过去。”
六张狐皮够做两件大氅并几件围脖手套了,梅花鹿皮做靴子最好看,那小丫头肯定会喜欢。
鹿知山虽如今不在御前得脸,但是他的私库规模很是可观,里面的藏品又多又杂,从书画琴谱到古玉金箔,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他虽被撸了亲王爵,但却好歹当了二十几年的准太子,光是万岁爷明里暗里赏他的都够他挥霍几辈子的了。
“是,奴才明儿一早就给送过去。”宋福道。
“现在就去,”鹿知山缓声道,“告诉她不用来道谢了。”
宋福一怔,随即明白鹿知山这是避人耳目,宁郡王府如今是任谁都不愿沾染的晦气所在,鹿知山是不想让穆南枝被人抓了把柄。
“是,奴才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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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盛十七年三月三
春猎
大荔皇室一年举行两次围猎,分别在三月和十月,上至皇上皇后下至各府贵子贵女,悉数都会参加,贵子们渴望在皇上面前一展英姿,搏一个好前程,贵女们也盼着在皇后面前混个脸熟,争取一段好姻缘。
从前每每围猎总是大皇子鹿知山拔得头筹,大皇子十二岁就有伏虎屠狼之勇,这让一众成年武将都自惭形秽,大荔先祖也是马上夺得江山,只是建国百年,门阀倾轧,世家大族盘根错节,这些世族门阀渐渐把持了朝政,武将在朝堂也越来越没有地位,同品级的文武官在一块,武将莫不是毕恭毕敬,大荔也就形成了如今重文轻武的局面,这种局面也造成了将才奇缺,边关不宁的恶果,鹿明巍也为此忧心忡忡,但是拔出这起子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也就不能不把皇室牵扯在里头,皇室不宁,他的皇位自然也会不稳,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鹿知山的勇猛刚毅,曾经一度让鹿明巍欣慰不已,只是这种欣慰如今已经被彻底消磨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