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娘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顿了顿,穆南山问。
“比从前好了不少,就是仍旧下不了床,不管怎么给她揉按都是没什么好转,”提到娘亲,春芽就不笑了,脸上带着点儿愁色,“郎中也说了,断骨的时候没有接好,现在怕是没法子了。”
“我明儿让管家去请有城里名望的先生来给她瞧病,肯定有得治,你就别担心了。”穆南山几乎是脱口而出,看惯了春芽言笑晏晏的模样,他实在看不得春芽这愁兮兮的样子。
春芽一怔,一双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穆南山好一会儿,直到穆南山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春芽这才反应过来,忙得起身眼看着又要给穆南山下跪磕头,穆南山忙得一把就给拦着了,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次,都是黏糊糊的,还带着驴打滚上头的糖。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穆南山蓦地放开了春芽的手,他竭力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脸颊却猛地涨红起来,他有点儿懊恼,自己都二十六了,自然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小子,哪儿就那么皮薄面软了?
可是,待他偷偷摸摸地瞧着春芽,瞧着她低着个脑袋,黑亮亮的鬓发里露出的两只红玉似的小耳朵,顿时揪着的一颗心就舒坦了下来。
半晌无言,两人隔着张石桌,都低着头不说话。
穆南山是不好意思,好端端地拉人家姑娘的手做什么,也不知道春芽生不生气,不过瞧着春芽那两只红耳朵,她应该没生气吧?
……
穆南山心里打着鼓,胃里也跟着不安生,他默默地伸手又去取了一块驴打滚送进嘴里,刚才也没觉得怎么的,可是现在他觉得这驴打滚实在太甜,简直比蜜都要甜,尤其是一边吃一边看着对面羞答答的少女……
然后,他就瞧着春芽把白津津的手指塞进了嘴里,一下一下地吮着。
穆南山的脑中蓦地一声轰鸣,他简直灵魂都要出窍了,他蓦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大,把脚边的食盒都给带倒了。
春芽被他吓了一跳:“你你你……你做什么呢?”
穆南山看着她亮晶晶的手指又看着她樱红的嘴唇,有点儿艰难地开口:“你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还吃手指呢?”
“才不是吃手指,手上黏黏的都是糖,我刚才出门太急了,忘了带帕子,这才……”春芽忙得解释,只是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本来就红得不像样的脸,这下子变得更红了,连眼睛都红了。
真是丢死人了!
春芽简直恨不能给自己个大耳刮子,好端端地说这个做什么,明明刚刚才沾了人家的手,现在转脸就把手送进嘴里去了,这样的话她竟然说得出来?竟然做得出来?!
他一定觉得自己特别没规矩,特别轻浮吧?
他以后还会吃自己做的饭吗?还会愿意对着自己笑吗?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撵出府去?
……
春芽急得都要哭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块月白的丝绸帕子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既是忘了带,那就用我的吧。”短短一句话,穆南山说的甚是不自在,他没有和女孩儿相处的经历,即便面对着让他心动的姑娘,再怎么心动喜欢,也都被埋在心里,这时候能说出这句硬邦邦的话,对穆南山而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