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娘娘在大荔一待二十年,娘娘待你自是亲厚。”宋桐感慨道。
“娘娘可不只是待我亲厚,娘娘还甚是记挂咱爹爹呢,在信里不住叮嘱我好好儿照顾爹爹呢,”吉祥对宋桐道,一边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了,娘娘还说了,已经遣人送了些子补品和赏赐过来,莫约十日后就能到呢。”
“娘娘可真是亲和,”宋桐含笑道,一边顿了顿对吉祥道,“要不要喝杯茶?”
吉祥看了一眼外头黑黢黢的天,又看了看手上的那块湿了的帕子,当下点点头道:“好。”
宋桐引着吉祥来了前院的书房,吉祥坐下之后,他亲自动手给吉祥烹茶。
这还是吉祥头一次进宋桐的书房,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书房无疑是最隐、、私的地方,吉祥伺候鹿知山和穆南枝久了,自然也知道,从前在宁亲王府,也不是谁都能进鹿知山书房的,非杜衡郑作阳那样的多年亲信,是根本进不了的,所以这时候宋桐主动带她来书房,吉祥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高兴得很。
“这巴山银牙是随着腊肠一道送过来的,”宋桐端着茶杯过来,坐在了吉祥的对面,“我从前好这口,周燃姐一直记着,每年都会给我送点儿过来。”
吉祥不是没见识的人,可倒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巴山银牙,只是她的心思不再这茶茶水水上,当下捧着个茶碗,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宋桐也捧着个茶碗,坐在小几另一侧,偷偷地瞄了几眼吉祥,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果然,他放下了茶杯,从怀里取出来一个精致的锦盒送到了吉祥面前。
“是什么?”吉祥盯着那锦盒,一阵紧张,她其实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但是却仍旧不敢置信。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收到了礼物,尤其这礼物还出自宋桐。
“没什么,就是给你买了个簪子,”宋桐竭力掩饰尴尬,将锦盒放在了小几上,抿了口茶,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平稳了许多,又道,“你如今是宋府的小姐,按理说服饰打扮也该和从前有所不同的,只是这程子家里事儿多,是我忘了,以后都会给你补上。”
吉祥原本火热热的一颗心,似是兜头泼下了一盆冷水,她冷冷地看着那个锦盒,然后讥诮地对宋桐道:“兄长有心了,只是我丫鬟做惯了,实在做不来什么千金小姐,怕是要辜负兄长的这番苦心孤诣了,这簪子,兄长还是收回去吧。”
不待宋桐开口,吉祥已然起身朝外走了,宋桐急忙放下了手里的茶碗,一把扯住了吉祥的袖子:“吉祥!”
吉祥不回头也不理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寒梅图》看,可儿跟她说过,白氏是个喜文好墨的,最擅长画梅,只是她甚少进后院,也从未亲观过白氏的画作,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白氏的画作,饶是那副画没有任何著名题跋,她还是一眼就猜出这是白氏大的手笔。
白氏的画作风格和她从前见惯的大荔画作颇为不同,用色大胆鲜亮,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又甚是夺人眼球,尤其是那画上的点点红梅,红得似火,红得耀目,吉祥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墙上的这幅《寒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