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郑作阳匆匆来了书房,就瞧着方泽端正坐在桌案之后,一脸愁绪地看着手里的奏折,听着开门声,方泽端放下了奏折,看向郑作阳:“来了?”
“是,”郑作阳点点头,一边走到桌前坐下,“都除夕来了,爹您还忙着呢?”
“也没什么事儿,”方泽端合上了那道奏折,端起了茶碗,靠着椅背问郑作阳,“珍璃的身子怎么样了?一切可还吗?”
方泽端乃是大荔右相,平日里早出晚归的,十来天不和女儿照面都是常有事。
“回爹爹的话,珍璃一切都好,只是……”郑作阳有点儿担忧地抿了抿唇,“只是张太医说珍璃腹中胎儿大了些,让珍璃临盆前都吃素净些。”
方泽端皱了皱眉:“除了这个,张太医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了,就是让珍璃吃素净些,平日里多走动,”郑作阳忙得道,“请爹放心,都有我着陪着珍璃呢。”
“就是你陪着我才不放心呢,”方泽端白了个眼哼道,一边瞥着郑作阳肥硕的肚子,一边道,“你也少吃多走动。”
“是,爹爹教训的是,”郑作阳讪讪道,他也知道自己又胖了,也想着趁机清减清减,只是接连被媳妇儿和岳父教训,他还是挺没脸的,当下忙得转移话题,“爹,不知您唤我来所为何事?”
方泽端顿时面色凝重起来,看了看桌上的奏折,半晌缓声道:“明儿你随我入宫一趟,给万岁爷和皇后娘娘拜年。”
郑作阳眉毛一挑:“爹,您这是是想让我给丁大人求情吧?”
丁少典自当朝遭鹿知山训斥,被削了官职,甫一回府人就病了,到现在都还下不来床,方泽端朝着丁府跑了几趟了,瞧着丁少典那般憔悴支离,甚是心有戚戚,说起来他和丁少典的交情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当年他二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甚至一度相看两生厌,后来方泽端被贬去了赣州,丁少典还因此得意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大荔朝堂愈发腐败黑暗,丁少典越是忧愁苦闷,就越惦记起这位从前的死对头来,所以到后来,方泽端能回归朝堂,甚至位及人臣,这里头是有丁少典的极力推荐的。
丁少典主动冰释前嫌,方泽端自然也投桃报李,两人从年少轻狂、针锋相对,到如今过尽千帆、相互扶持,这里头的惺惺相惜是常人不能体会的,所以自丁少典被鹿知山削官归田之后,方泽端已经前前后后为丁少典求了十来次的情了,只是鹿知山并不为所动,这不昨儿他上的奏折,今儿一早就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方泽端在书房里头对着这道奏折愁眉苦脸了大半天,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女婿来。
郑作阳自幼就跟着鹿知山,小三十年了,乃是鹿知山的心腹之人,鹿知山素来是把郑作阳当自家弟兄看的,他说的话,鹿知山听不进去,可若是郑作阳来说的话,鹿知山说不定就能听进去了。
郑作阳能跟在鹿知山身边这么些年,为鹿知山分忧解难,自然不是寻常之人,所以方泽端才一开口,郑作阳已然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