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你素来是疼他的,自然是舍不得他离你太远了,况且京师不比广西,官场暗流涌动,怕是久居不易啊,不光是你,我也着急着呢。”
“不是,我倒是不担心什么官场,周炽十五岁就入了官场,将近二十年的摸爬滚打,我自信他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就连万岁爷都说过,周炽是有做官的天赋,只是……”说到这里,周燃又是一声轻叹,然后又蹙着眉道,“只是他的心事太重了,总是喜欢把所有事儿都埋在心底,不管什么事儿都一个人承担,如今我即便日日地瞧着他,心里还少不得要担心,若是他真的去了京师,我怕是要担心死了。”
柳长生点点头,也道:“周炽是个心事重的。”
“是啊,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憋了那么多年,”周燃说着,声音就带着哽咽了,“我都不知道这么些年,他一个人过得多压抑,多痛苦,我这个做长姐的,竟然一无所知,非但没有为他分享,还成日地催着他成亲,他怕是因此更是提心吊胆,就更不愿意跟我说了,我每每想到这里,就难受得不行。”
周燃说的是什么事儿,柳长生自然知道,当下忙得哄劝道:“所幸现在都说开了,你也别太难过了。”
周燃轻轻地摇摇头,环着柳长生的腰,小声地抽泣着:“柳郎,我真的不想让他走,一想到他一个人在京师孤零零的,我就忍不住想哭,他现在还没走呢,我就受不了了,若是真走了,可怎么好?”
“再等等吧,这事儿还要看周炽的意思,他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他觉得京师有他更想要的、更值得他去只追求的目标,那燃燃咱们也不要拦着他好不好?”柳长生一边给周燃抹泪,一边宽慰道。
周燃哭得说不出话,却也使劲儿点点头。
天定元年十二月初二
广西巡抚衙门。
周燃、柳长生一个晚上没睡好,到早上才眯了一会儿,周炽却是一整晚上都没睡,早上推门出来的时候,眼底都乌青了,周燃一边张罗早膳,一边时不时偷瞄周炽一眼,虽然昨晚上和柳长生说好了不会干预周炽的,但是这时候,她心里仍旧是嘀咕个不停。
“周炽,你进来给我择菜。”周燃唤了周炽进厨房。
“哦。”周炽忙得进了厨房,在小马扎上坐下,认认真真地摘菜。
周燃低头看了看他,忍不住笑道:“还跟小时候一样,择起菜来就跟个小姑娘似的。”
“长姐,你又打趣我!”周炽抬头冲周燃笑了笑,一边又低下头继续摘菜,一边感慨道,“好像已经很久没给长姐摘菜了。”
“你平日里忙得都恨不得多生出几条腿几只胳膊的,哪里有空跟我这妇道人家窝在这厨房里?”周燃抿唇笑道,一边朝砂锅里加了水,然后盖上了盖子,也坐下来和周炽一边摘菜,“不过你也用不着做这些,平素里家里都有我,往后……自然也有人伺候你。”
周炽挑眉看向周燃,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柳长生打着哈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