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瞧着鹿知山出来,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忙得过来躬身行礼道:“万岁爷,这么晚了您这要是去哪儿啊?”
“去库房里瞧瞧,”鹿知山对他道,一边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了杜衡,一边道,“正巧,你跟我一块儿去。”
“是,”杜衡接过那灯笼,跟着鹿知山一道朝库房走,他心里实在好奇,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鹿知山道,“万岁爷,您这大半夜的去库房做什么?”
“去找一样好东西,”鹿知山勾了勾唇,露出个柔和的笑来,“明儿用得上。”
杜衡脱口而出:“那怎么劳烦万岁爷亲自去找?万岁爷您且说说是什么东西,让属下去给您拿就是了。”
“不用,这东西宝贝得很,我必得亲自去取才能放心,”鹿知山缓声道,顿了顿,一边又沉声道,“杜衡,你怎么看惠郡王。”
杜衡一怔,随即面色一沉:“属下以为,玲珑公主所言非虚,惠郡王应该没有异心,若他真有异心的话,当年也不会违拗先帝的意思了,也用不着等到今时今日,天下大定、万民归心的时候,才想起来争皇位来。”
“我也觉得他不是那么蠢笨的人,所以我一直待他也算不错,只是这事儿虽然处置得隐秘,但是难保不会传出去,必定御林军查抄玲珑公主府、紧接着玲珑公主就暴毙身亡,这事儿是怎么都遮不过去的,”鹿知山沉声道,“可惜了惠郡王在南疆历练这大半年,如今又立下战功,我原本还想把他留在京师的,只是这事儿一出,他怕是在京师待不下去了。”
是的,出了一个谋逆的玲珑公主,惠郡王即便再清白无辜,也断然不被左右相等一干朝臣所容,日后朝堂之上怕是不会再有惠郡王的立足之地了,只是惠郡王这样的人才若是单单做个闲散王爷,未免也太可惜了。
杜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下问道:“万岁爷的意思是打算将惠郡王继续留在南疆?”
“我的确有这个意思,暹罗素来不老实,有个亲王镇边,自然能压一压他们的气焰,且吐蕃这也才归拢了,到底我不甚放心,所以南疆仍不是一片净土,这些时日,我也一直在想到底安排什么人戍守南疆才最合适,我想过惠郡王,只是觉得这样也太委屈他了,到底他是先帝幼子,又立下战功,加官进爵自是不再话下,再让他继续戍守南疆,我也实在说不出口,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不能硬把他留在京师蹉跎终生了,”鹿知山缓声道,一边又轻轻叹息道,“这可真真是时也命也。”
杜衡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万岁爷没有牵连惠郡王,已然是皇恩浩荡了,惠郡王又不是蠢人,自然认得清形势,知道如今什么地方什么身份最合适自己,而且属下瞧着惠郡王也不是愿意虚度光阴的主儿,从前不过只统领个小小巡防营,都能从白忙到黑,他这样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忍受在京师做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他必定也是巴不得要回南疆的。”
“这样就是最好了,也能了却我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