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山点点头,小安子忙的接过那投降书呈上,鹿知山接到手里,轻轻地翻了翻,然后又合上了,目光再次落在了鹿知城的身上,缓声道:“五弟军功赫赫,加官进爵自是不在话下,只是五弟可有什么事儿要交代的吗?”
鹿知城的脸更加惨白了,嘴唇也哆嗦得更厉害,他喘息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皇兄明鉴,臣弟向来愚笨,资质更是平庸,但是从小也是受教于先生,苦读圣贤书,忠义仁孝素为臣弟此生信条,不敢有所违逆。”
“你不敢有违逆,可旁人就不好说了,”鹿知山淡淡道,顿了顿,又对杜衡道,“带玲珑公主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杜衡忙得躬身领命。
甫一听闻玲珑公主的名号,鹿知城的面色更难看了三分,穆南枝瞧了瞧他,忽然指着殿中的屏风对他道:“五弟,你且先躲到屏风后去。”
鹿知城一怔,不太明白穆南枝的意思,倒是鹿知山也点点头:“五弟,你去屏风后。”
“是。”鹿知城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屏风后躲起来。
穆南枝瞧了眼那花团锦簇的屏风,一边伸手拍了拍鹿知山的手,一边小声道:“我瞧着惠郡王似是并不知情。”
鹿知山轻声道:“且看玲珑公主怎么说。”
穆南枝摇摇头,有些为难道:“可她若是一味儿装疯卖傻,咱们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静安郡主不是说了她甫一进宫就不再哭闹了吗?”鹿知山含笑道,“她憋了这么几年,只怕早就憋不下去了,今儿怕更是到头了。”
两人正小声说这话,就瞧着杜衡进了大殿,身后跟着被两位宫女扶着的玲珑公主,那玲珑公主一身缟素,长发披散垂下,掩去了半张脸,模样甚是凄清,但是眼神却是异常凌厉,哪里像是个疯癫女人?
杜衡躬身道:“启禀万岁爷,玲珑公主已带到。”
鹿知山点点头,一边看向玲珑公主:“玲珑,咱们兄妹多久没见了?”
“自十一月十一父皇下葬,到今日,已经六日不见了。”玲珑公主端端正正地站在大殿中央,直视鹿知山,缓声道。
“瞧这样子,玲珑的疯癫之病是大好了,”鹿知山抿了抿唇,一边缓声道,“那玲珑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这个做兄长的说吗?”
“兄长?”玲珑皮笑肉不笑地道,满眼不屑,“区区贱婢生的野种,也配做本宫的兄长?”
穆南枝眉头蓦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她正要出口呵斥,手却被鹿知山给握住了,男人温暖的指腹一下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穆南枝的眉头也随着那一下一下的抚摸舒展了开来,然后她就听着男人道:“哦,我竟不知玲珑对我竟一直这般怀恨在心。”
“怀恨在心说不上,我只是瞧不上你,”玲珑公主嗤笑道,一边轻轻地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一边继续缓声道,“从前,人人都道父皇最宠大皇子,一心要扶持大皇子入主东宫,可我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