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都知道了,”穆南枝轻轻叹息着,一边捏着男人的手指,一边叹息道,“表哥不愿意我牵扯进来,但是旁人却要把我生生牵扯进来,要不然也不会有什么怀亲王的长情信送进乾清宫里去了。”
鹿知山看着晃动不定的明黄窗帘,一时怔怔:“当年我去南疆的时候,他们还都小,玲珑那时候不过才一两岁吧,我记得她那时候还不会说话,却特别爱笑,不管对谁都言笑晏晏的,没心没肺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我虽没见过她几次,却一直挺喜欢那丫头,还想着以后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子有福气,会娶到这么爱笑的丫头。”
“等我再回京的时候,那丫头长大了,仍旧爱笑,只是她脸上的笑已然和从前不一样了,她对着我笑,眼睛却一直瞄着我瘸着的腿,眼神和她的娘亲丽妃简直如出一辙,从前娘亲跟我说过,天家的孩子三岁就该长出三十岁的心眼子,不然就是个死,我从前不以为然,但是后来却也不得不信了,尤其是方氏母子事发之后,我就再无法将她当做我的妹子了,我甚至一度厌恶她到极点,恨不得送她一死,可她到底是我的妹子啊,我怎么能这般心毒手辣呢?”
穆南枝环着他的腰,把整张脸都埋进了鹿知山的怀里,她轻轻地蹭啊蹭,一边小声道:“表哥,这不是你的错,你有你的底线。”
“是,我有我的底线,我自认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是因为我有底线,我才能走到今天,”鹿知山低着头去亲穆南枝,一边柔声道,“囡囡,你就是我的底线,谁都不能碰触,谁都不能伤害了你,不然不管是谁都得是个死。”
穆南枝心里受用得很,但是却兀自绷着张脸:“可是你今天就伤害我了呀,你且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鹿知山抿唇一笑:“不是说好了,表哥晚上躺平了任囡囡行刑的吗?”
“呸!不要脸!”穆南枝红着脸小声道。
鹿知山眉毛一挑,一脸不懂:“囡囡,表哥哪里不要脸了?囡囡你且说说看。”
“呸!”这一次,穆南枝直接啐在了男人的脸上。
鹿知山:“……”
乾清宫。
鹿知山和穆南枝回宫的时候,乾清宫已经是一派肃穆沉寂,穆南枝素来不喜宫中人多搅扰,所以乾清宫的侍卫不多,鹿知山也一向用惯了暗卫,比起皇宫其他宫苑,这帝后所在的居所,反倒是一派清静,但是这时候的乾清宫,却满是乌泱泱的侍卫,甫一进宫苑,就瞧着院中跪着数十名侍卫侍卫,瞧着衣着就知是玲珑公主府的侍卫,更有百来名御林军手执刀剑严肃紧张地把持在乾清宫各处。
鹿知山一边朝大殿走,目光一一扫过那跪地的侍卫,目光深沉,这些侍卫中有几个他还瞧着眼熟,认得从前是在惠郡王麾下效力的,惠郡王在去南疆前,因不放心疯癫的玲珑公主特别留了得力的属下来保卫玲珑公主,而如今,这一干侍卫就面色惨白地跪在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