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好东西走出大门的时候,文锦清已经站在楼下等我了,他什么也没拿,看着门内被他打碎的家具直皱眉。
“别看了,我已经让小琳联系人把这些弄走了,你把小琳吓得竟然跑出去躲起来了。”我嗔怪的看着文锦清。
文锦清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了我的行李放进车里,“我已经订好了晚上八点的车票,还有两个多小时。”
“好,那我们快走吧,路上挺堵的,故意到了也快到登机的时间了。”我有些担心的坐到车里,心里不断的发慌。
如果冷老爷子已经脱离了危险,文锦清不可能会这么心事重重,看来老爷子的病情还挺严重的,老爷子身体要是真的很不好了,我就留在纽约照顾他,我和文锦清没离婚的时候,他拿我当亲女儿看待,现在他病倒了,我也要尽尽做女儿的孝道。
几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纽约,文老爷子知道我们要来了,就找人把我们接去了酒店,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再去看他。
我和文锦清都没有同意,什么事情都没有文老爷子的身体重要,所以我们马上就去了医院,问清楚后,才知道文老爷子住进了重症病房,都住进那种病房了,他肯定病得很重。
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文锦清也黑着一张脸,情绪十分低落,我们怎么也想不到,文老爷子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说得病就得病了?
到了病房门口,我和文锦清都没敢进去,重症监护室的门不是玻璃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和文锦清对视一眼,慢慢的推开了门。
洁白的病房里,文老爷子闭着眼躺在床上,嘴上带着氧气罩,每一次的呼吸都发出不小的声音,我和文锦清慢慢走过去,看到了文老爷子的样子。
几个月不见,文老爷子看起来很是疲惫,像是苍老了十几岁,身体已经不再壮实,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皱的紧紧的,好像有什么梦魇在缠着他。
文锦清别过头,很快红了眼眶,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敢再看他父亲一眼。
我轻轻的坐在文老爷子身边,慢慢的握着他的手,没有想象中的温热,我赶紧把他的手塞进被窝里,文老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已经抵不过岁月的重创,我看着他历经沧桑的面容,突然特别心疼他,生活在文家这个家大业大的家庭里,文老爷子甚至比文锦清还要辛苦的多,他不仅要操劳公司的事,还要为自己的家庭着想,饱受着与文锦清妈妈见不到的思想折磨,他累了一辈子,除了一个儿子和这么多的财富,其实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很悲哀,我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最苦的那一个,现在才明白,那些外表光鲜亮丽的富人,其实也有自己的难处和痛苦。
可能是被噩梦惊醒了,也可能是我的动作弄出了太大的动静,文老爷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模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婉婉。
我看着文老爷子连说话都费力的样子,心里一酸就哭了出来,“公公,才几个月的时间不见,您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没事……我老了,也该病一回了,累了一辈子,总算是快熬到头了。”文老爷子费力的帮我擦去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您和文锦清也很久没见了,你们先聊聊吧,我先出去坐一会儿。”我哭的更厉害了,怕影响老爷子的情绪,连忙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我呆呆的坐在门前的长椅上,已经忘记了怎么思考,满脑子都是老爷子沧桑的面容和鬓角的白发,还要他微微颤抖不再温热的手。
以后我和文锦清也会变成这样吗?那个时候我们会不会还互相有联系?文锦清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陪着他?但不论是谁,肯定不可能是我了。
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再也看不到文锦清逐渐老去的样子,不能和他白头偕老,共度余生,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缘分,就像人的生命,该走的时候还是会走。
我正胡思乱想的坐着,就看到一旁的走廊上过来了两个医生,他们正用英语交谈着。
“文先生的病情不容乐观,现在我们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医生紧皱着眉。
年老的医生推了推眼睛上的老花镜,神情同样严肃,“出于他的健康考虑,暂时还是不要说了。”
他们之间的谈话被我听的清清楚楚,眼看着他们走近了,我急忙起身拦住了他们。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年轻的医生疑惑的打量着我,显然对我是亚洲人有些好奇。
我擦擦眼泪,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刚才说的情况不容乐观,“两位医生好,我是文先生的儿媳妇,刚刚我听到你们的谈话,我想知道,我爸爸的情况到底怎样样了。”我伸出手和他们握了我。
两个医生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实情,我看到他们要说不说的样子,急得一下子哭了出来,哀求的看着他们,双手合十道:“求求你们告诉我,求求你们。”
“是这样的,我们通过仪器看到,您父亲心脏的血管被堵住了百分之九十,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心肌梗塞,现在必须要做手术把血管撑开才能活下去,否则随时都有梗死的可能。”年老的医生不忍的说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请振作一点。”
我根本没有心情给医生一个礼貌的微笑,他刚说完我就紧接着道:“那就做手术啊!还等什么!”
“您的父亲不愿意手术,而且我们怕他受打击导致血液流通异常,没敢告诉他实情,但是又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所以只能尽力帮他维持着病情。”医生耐心的解释着。
我顿时感到浑身无力,怎么会这样!老爷子为什么不同意做手术?难道健康的活着不好吗?他为什么要瞒着文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