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谦走了,大门敞开着没有关,夜晚的凉风灌入房间,落文冉冷得打寒战,眼神变得迷茫。
垂眸盯着沾了血的手,落文冉大脑一片空白,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楚昊谦怎么受伤流血了。
“……是我做的吗?”落文冉恼怒地抱住头,一股刺痛从脑海深处蔓延出来,某些画面一闪而过,落文冉来不及看清。
突然,本能地,光着脚丫跑出客厅关上门。
砰!
很大的一声,落文冉自己也吓到了,同时渐渐清醒过来,贴着门板慢慢滑落,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发呆。
这种突然之间不知道上一刻发生了什么的情况,在她小时候出现过,每当落文冉受到难以承受的伤害,情况很危险时,这种情况就会出现,然后欺负她的人就不敢继续欺负她,骂她是疯子。
多次出现这种情况后,落文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某种病。这种猜测一直默默放在心底,她,还没勇气去面对医生。
她不想被人视为病人,她想好好活着,过自己的日子。
眼顺着眼角滑落,落文冉像只被遗弃的小猫,身体蜷缩着,警惕着外界的一切。
不知不觉周四来临,然而落文冉好像把笔试的事情忘之脑后了。
课间,柳杏打水回来见落文冉还趴在桌面昏昏欲睡,赶紧将她拍醒。
落文冉用手撑起脑袋,眯着眼意识朦胧道:“上课了?”
“上什么课啊,接下来两节都是自习课,你是不是忘记什么大事了?”柳杏正色道。落文冉转着眼睛想了想,猛然清醒过来。
“啊!我的笔试!”教室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落文冉在众人讶异的目光里冲出教室,直奔英语社团举办的笔试的考场。
“笔啊笔啊!”身后传来柳杏的急切的声音,落文冉急忙刹住脚步转身。柳杏抓起笔袋朝门口扔去,落文冉一个前扑准确接到,给柳杏一个飞吻后抬脚就溜。
在考试就要开始的前一分钟,落文冉赶到,扶着门框直喘气,脸颊红扑扑。她几乎是不要命的一路跑过来,半路还跑错楼层。
“那个。”落文冉捂着胸口喘气,“我坐哪里?”
“第二排最后面吧。”上次在办公室遇见过的小师弟指向最后一排座位道。
落文冉依言走到位置刚坐下,监考人已经着手拆封试卷,平均分成三沓派下来。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落文冉慢慢平复波动的心境,拿到试卷先快速浏览一遍试题,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充满自信。
几乎每道题的答案她都记得。
不到半小时,落文冉就写完卷子,将笔帽套回钢笔,抬头扫了一圈教室,其他人还在埋头写题,落文冉有点心虚,她这样算作弊……
不知道什么时候,监考人走到旁边,低头看到落文冉的卷子已经填满,微微讶异,轻声道:“写完可以交卷走了。”
“啊。”落文冉心抖了一下,忙捏住试卷,干干笑了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还要检查检查,好多题都是瞎填的。”
“嗯,那你好好检查吧。”监考人很欣赏落文冉这种做事细腻的精神,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将这个长得挺漂亮,笑起来挺好看的女孩记在心里。
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有人交卷,落文冉跟着交上去,离开考场回教室。
一回来,柳杏就急着问结果,落文冉淡定地表示:“绝对OK。”
她这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和之前的底气不足大相径庭,柳杏不由嗤笑一声,用手指轻轻捏了捏落文冉秀气的鼻子:“瞧你这嘚瑟样,进了英语社团你可要好好学习,别到时候退团还是现在这个鸟样。”
落文冉举起右手放在耳朵的地方,敬了个礼:“收到。”
“哈哈。”两人笑成一团,丝毫没注意原本吵闹的教室已经安静如鸡,直到柳杏身后响起一声冷咳,两人才发觉不对劲。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不跟老师分享分享?”楚昊枫似笑非笑盯着两人,语气不怀好意。
柳杏一个激灵,讪讪道:“报告老师,我们在情景练习……”
“哦,情景练习。”楚昊枫好脾气地没拆穿,但也没打算放过这两位破坏课堂纪律的同学,想了想挑眉给出建议,“那等明天我的课,劳烦柳杏同学和落文冉同学上台表演一趟这个情景练习,我帮你们打分。”
“……”被点名的两人把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出。
“扣扣——”楚昊枫屈指扣了两下桌面,目光寡淡地扫了眼散在桌面的化妆品、眉笔、指甲油,说出来的话语气轻缓不带情绪,但听的人却背脊发凉,“这堂课是化妆课?”
低着头的柳杏拧着眉心,一脸懊悔,欲哭无泪,声音弱弱哀求道:“楚老师,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这话我不敢相信,上次你说我的课程绝对不会挂,这次就挂得一塌糊涂。”楚昊枫面无表情道,将严师的威严和公正无私发挥得淋漓尽致。
柳杏听到这话,震惊地瞪大眼,声调下意识拔高了一个度道:“什么?我挂了?!”
“嗯哼。”楚昊枫眼神冷冷,刀子似的从柳杏头顶戳去。说实话,要不是要保持为人师表的形象,她真想拎起这位长得一脸机灵相的美少女,看她脑子里是不是装了一片海。
落文冉也不可置信,扯了扯柳杏的袖子低声问道:“楚老师出的试题明显在放水,还是开卷考,你怎么回事啊?”
柳杏一脸委屈道:“我不想翻书,提前跟人买了试题答案的,可恶,居然给我假答案,真是无商不奸。”
“……”原来如此,落文冉无能为力了,用同情的目光祝福柳杏。
“想我从硕士生就开始从教,第一次有人在我的开卷考试里挂科,柳杏同学,你很厉害,恭喜你成为我的教学生涯里第一个黑点,也是最后一个黑点。课后到办公室我们好好谈谈。”楚昊枫道,语气丝毫听不出愠怒的意味,柳杏却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