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歌从慕容初的肩膀离开,低着头,不愿让慕容初见到她红肿的双眼。
“阿初,我还要为那群新兵制定新的训练计划,我先回书房了。”程慕歌哭过之后,心里依然很是难受,可她不愿让慕容初为她担忧,只能找借口先行离开。
慕容初没有去管肩膀上的那一抹水渍,拉住刚刚说完就转身离去的程慕歌,“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不要一个人偷偷难过。”
程慕歌扯出一丝笑意,顶着红透了的双眼看着慕容初,“我哭都哭过了,不难过了。”程慕歌的声音有些沙哑,这话也不知是安抚慕容初还是期骗她自己。
慕容初从程慕歌的眼中看出了那深藏其中的伤心和挥之不去的倔强。
慕容初冷静下来,也多少能够明白程夫人的想法。程夫人在容光最盛时被打落尘埃,凭借着对程父的思念和为程家翻案的愿望,硬是带着程慕歌躲开了纳兰仪的追杀活了下来。
如今不提他和程慕歌已经在朝中拥有了一定的地位,为程家翻案的希望就在眼前,最重要的是阴差阳错之下,程家府邸回到了程夫人手中,让她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程夫人对程慕歌的要求也就更高了,不想刚刚得到的这一切如烟般散去。
但是慕容初再怎么理解程夫人,他还是偏向程慕歌的,从小他就把程慕歌放在手心,尽量不让程慕歌受委屈。
只是因为程夫人是程慕歌的母亲也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他无法说一句程夫人的不是,只能想办法让程慕歌尽快开心起来忘却这烦心事。
慕容初的手捂住了程慕歌的眼,“恩,我相信。”
程慕歌听到慕容初的相信,差点又想落泪。她最希望得到的就是程夫人的理解与信任,这事明眼都能看出来是纳兰仪那伙人在造谣陷害她,她本来走到如今就很是艰难,可是程夫人的话就如同刺一般,将她的心伤得支离破碎。
程慕歌再也没办法故作坚强,转身跑开的那一刹那,泪水飞洒在空中。
慕容初的手还维持着遮住程慕歌双眼的姿势,望着程慕歌远去的身影,心中疼痛难忍。
他护在手心的女孩最终还是被伤得透彻。
慕容初脱力般放下举起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要加快步伐,尽早掌握纳兰仪的罪证和他所有的势力,这样才能解下程慕歌身上的重担,让她以后活得恣意些。
程慕歌跑出花园就看到不时走过的小厮和丫鬟,她明白此刻她的样子很是不妥,立刻背过身去,擦干泪水,这才沉着脸在一众丫鬟小厮的行礼中快步小跑回书房。
程慕歌不愿自己一直陷在悲伤之中,拿出笔墨纸砚,想静下心来写好新的训练计划。做为将军她必须做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样才能得以服众。既然答应了明早交给江印他们,她就不能因为私人原因而食言。
渐渐地程慕歌逼着自己忘却了伤痛,一心思考着训练计划,临近入夜,程慕歌才将计划完成。
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悲伤又瞬间将程慕歌包围,她如同在大海中颠簸,望不到彼岸。程慕歌不禁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大人,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在哪里用膳。”陈管家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程慕歌想问程夫人在哪里用膳的,想和往日一样陪她用膳,但是想起午时程夫人所说的话,程慕歌很是不快,她暂时不想见到程夫人。
“不用了,马上我出府,不用等我了。”程慕歌咬牙说道。
陈管家应声退下,立刻去和程夫人还有慕容初回禀。
慕容初没有想到程慕歌竟然会连晚膳都不愿在家中用,对程夫人的躲避之意很是明显。
程夫人眼中也有了怒气,在她看来程慕歌越来越不服管教,很是没有规矩,“随她吧。”说着便动筷吃了起来。
慕容初心中有了计较,打算等程慕歌回来后再去看看她状况如何,毕竟程慕歌乃是将军,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以程慕歌现在的状态,慕容初担心她会出事。
程慕歌孤身走在大街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传入她的耳中,她心中的悲哀越盛,心痛的都快无法呼吸了。
程慕歌失神地走着走着,就走入一间小巷,酒香扑鼻而来,唤醒了程慕歌。
程慕歌抬头一看“一醉坊”,不由得自嘲起来,上天这是打算让她一醉解千愁吗?所以才引着她来到了这里。
这么想着,程慕歌便踢脚踏了进去。
“这位客官请这边做。”小二看见程慕歌便很热情地迎了上来,至于程慕歌的冷淡直接就被小二忽视了,在酒馆小二见到了太多示意之人,他无需管这么多,只要让这些客官满意而归便可。
程慕歌跟着小二到窗边坐下,也不待小二问话直接说道,“给我来一坛可以醉的酒。”
才说完,程慕歌就自己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可以醉的酒,不过是看自己想不想醉罢了。”
“那我就为你上我们一醉坊最烈的酒吧。”小二故作未闻程慕歌的话说道。
程慕歌点了点头,其实什么酒她都无所谓,就想好好喝一场,让自己忘却忧愁哀伤。
小二笑着应下,转身去为程慕歌取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小娃娃,喝酒是要品的,图醉就没有意思了。”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程慕歌的耳中。
程慕歌莫名就是觉得这是在和她说话,便循声望去。
一位身着青衣,银丝松垮地被一根黑色丝带扎着,眼中的精光时隐时现,一身不容忽视的悠然气质让程慕歌明白这位陌生老者的身份怕是不低。
“老人家要和我一起痛饮一次吗?”程慕歌对老者很有好感,便出声问道。
老者起身,大大咧咧地坐到程慕歌对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好久没有遇到酒友了。”
程慕歌大笑起来,“万般皆是缘,这顿我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