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上官卿烟讳莫如深的看了陆舒止一眼。
陆舒止似乎明白上官卿烟这个眼神的意义,所以缓缓说道:“皇后娘娘放心,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您是尽力而为,我跟心瑶都不会怨怪您半分!”
有了陆舒止的话,上官卿烟的眉头松了松。
“你父皇身上的毒蛊已经钻进了心膜内,稍有不慎,毒蛊便会钻进心脏里,若是如此,性命就难保了!而且,不仅仅会丢掉性命,还会受尽折磨。”
陆舒止一脸的心痛,脸上有隐忍,还有决绝。
“若是父皇有失,这个责任我来负!若是不小心毒蛊入心,我只请……只请你不要让父皇太过痛苦!他……一生都娇养在宫里,受不了那些折磨的!”
上官卿烟的心沉了沉,目不转睛的看着陆舒止。
“若是你的父皇就此丧命,你就不怕别人给你安上一个弑君的罪名?”
陆舒止听到弑君这两个字,心还是颤了颤。
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就算被安上弑君的罪名,我也不能眼看着父皇被人控制而坐视不理!父皇他虽然一生没有太大的作为,但总不能到老了再被毁掉一世英名!”
上官卿烟点了点头,知道了陆舒止的决心,这才吩咐琉璃开始准备手术要用的用具。
琉璃下去将手术要用的用具都用开水煮过,又用烈酒沾了在火上烧过,这才拿到手术要用的地方一个个摆好。
而这一次参与手术的,上官卿烟还拉上了白玉儿。
白玉儿虽然出身大燕的香料世家,但对药理还是懂的一些的,加上她嫁入乔家之后跟着乔老爷子学了不少医术,所以上官卿烟便有心想要培养她。
只是,这手术看起来有些骇人,所以提前跟白玉儿说了手术的过程,让她好有个心理准备。
白玉儿起初只是觉得好奇,听了上官卿烟的手术过程,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既然想要跟着上官卿烟学习医术,白玉儿便不想轻易的退缩。
就这样,三个女人换上上官卿烟让人特制的手术服,戴上帽子口罩,还带着上官卿烟特制的手套,手术就这样开始了。
手术的第一步是要用抹了麻醉剂的银针将毒蛊控制住,然后迅速的开刀,将毒蛊取出来。
这一步是最关键的,所以上官卿烟集中精神,一点都不敢分心。
更紧张的是陆舒止,目不转睛的看着,深怕有个闪失,他老爹的命就不保了。
手指摸索到毒蛊的位置,银针一针刺中,然后转头朝琉璃喊道:“拿刀!”
“是!”
琉璃赶紧将手术刀递给上官卿烟,白玉儿张着嘴,眼看着上官卿烟在胸口上直接划了一道口子。
别说白玉儿了,就连陆舒止都吓得脸色苍白一片。
只是,这时候的上官卿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跟琉璃有条不紊的开胸取蛊,毕竟麻药的时间是有限的。
胸被打开,就能看见里面还在跳动的心脏,白玉儿吓得魂都要没了,可又不敢发出声音来,担心会影响到上官卿烟的手术。
毒蛊就在包裹着心脏的一层薄薄的膜里面,随着心脏的跳动,它也在动。
这让手术增加了难度,上官卿烟用手术刀切开薄膜,将被银针扎着的毒蛊取出直接交给了琉璃。
琉璃也是紧张的一头汗,赶紧将上官卿烟交给她的毒蛊放进一个铁盒里,然后继续给上官卿烟递着工具。
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上官卿烟迅速的开始缝合,这期间出血量有所增加,这让上官卿烟皱起了眉头。
“出血太多,需要输血!”
“输……输血?”琉璃磕巴了一下,上官卿烟则将头转向了陆舒止。
“从他身上釆点血下来,我先比对一下,看血型合不合!”
琉璃点了点头,从药箱里找出工具,就朝着陆舒止走过来。
“三皇子,奴婢需要您几滴血!”
陆舒止蹙着眉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伸出了手。
琉璃拿起盘子里的银针扎了一下,取了几滴血来,上官卿烟也已经从东齐皇帝的身上取了血,转而让琉璃压着伤口,自己开始验血型。
白玉儿紧张的看着,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倒是上官卿烟先开口了,跟白玉儿和陆舒止解释起来。
“手术的时候,有时候会出现大出血,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能慌张,只要及时输血然后止住出血的伤口,性命就不会有问题!”
“你说的输血,就是要将我的血弄到父皇的身体里吗?”
上官卿烟看了陆舒止一眼,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干嘛还不快点弄!没见父皇他的血越流越多了吗?”
陆舒止是真的急了,别说他了,就连琉璃摁着伤口的手都在不停的抖,因为的确出的血越来越多了。
“舒止,这血不是随便就能输的,必须要血型一致才可以!”
“我不管什么血型不血型的,父皇他眼看就不行了,你马上给我弄!”
上官卿烟这会有些词穷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倒是白玉儿听懂了几分,拉住了有些暴躁的陆舒止。
“三皇子,您先别这么着急,倾烟她心中有数,咱们就别添乱了!而且,这人跟人都不一样,怕是这血也有不一样的,万一两种不一样的血流进身体里,怕是会出大事的,所以三皇子,您还是听她的吧!”
陆舒止焦急的看着等结果的上官卿烟,其实上官卿烟也很紧张,虽然用银针封住了出血位置的穴道,可流出的血还是很多。
终于结果出来了,两个人的血型的相同的,上官卿烟这才松了口气。
“琉璃,将那张桌子搬过来,然后给他扎针!”
琉璃点了点头,陆舒止则直接将桌子搬了过去,自己乖乖的躺在桌子上,任由琉璃拿着一根长针插入自己的胳膊里。
本以为这针扎进去一定会流很多血出来,没想到竟然没看到血流出来,不过却还是觉得,自己胳膊上有什么东西流了出去。
而躺在下方的东齐皇帝,胳膊上也扎着针,血液就这样输入了他的体内。
琉璃对于输血这样的事到是不陌生,可即便如此,还是忙得一头大汗。
白玉儿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恐惧,反而对上官卿烟的医术感兴趣起来。
血液输进东齐皇帝的体内,刚才还有些惨白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少许。
上官卿烟不敢怠慢,手里的速度加快,同时还给昏迷中的东齐皇帝喂了一颗大还丹保住气血。
缝合终于完成,血也开始慢慢止住,陆舒止手上的针管被琉璃拔掉,琉璃示意白玉儿过来摁住针眼,并且手把手的教她,白玉儿这才照着琉璃说的做。
手术结束,历经一个时辰,因为麻药的药箱已经过去,所以在铁盒里的蛊虫苏醒,开始不安分的在铁盒里跳来跳去。
陆舒止捏着这铁盒,差点将它给捏碎了,好在上官卿烟说自己需要这蛊虫做研究,陆舒止才没直接捏死它。
术后的这一晚极为关键,琉璃被留下来守着东齐皇帝,陆舒止也是彻夜不眠的盯着。
上官卿烟则回到寝宫休息,白玉儿陪着她。
“怎么不见德儿?”
白玉儿无奈的笑了笑。
“早被乔赫给抱走了,他现在带着儿子办公,把好好的御书房搞得乌烟瘴气的,也不怕皇上发怒!”
把孩子带去御书房了?亏这乔赫想的出来,不用想也知道,估计这会墨云已经气的要撕了他了。
如上官卿烟所想,忍无可忍的墨云,竟然将御书房让给了乔赫,自己则跑到上官卿烟这里躲清静来了。
见到墨云进来,白玉儿跟上官卿烟赶紧上前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
“臣妾……”白玉儿跪在地上行礼,上官卿烟刚要行礼,就被墨云直接搂住了腰身。
“乔夫人去一趟御书房吧!乔丞相带着令公子在那边等你,今晚你们可以回乔府休息!”
“臣妾叩谢皇上恩典!”白玉儿满脸笑容的走了,上官卿烟倒是一脸好戏的看着墨云。
“乔赫那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让你突然就这么放他回家了?”
墨云无奈的笑笑,将上官卿烟直接搂进怀里抱着。
“那家伙就是一个无赖,说什么他家儿子没人管,非要朕找人给他看孩子。看孩子也就罢了,还非要带去御书房,弄得朕刚跟大臣们商议着什么事,结果他那儿子突然睡醒了,在御书房里哇哇大哭!”
见墨云的满脸无奈,上官卿烟笑了。
“谁让你这么压榨人家,连家都不让他回!不然他也不会想这么个损招不是?”
墨云无语的摇头,头靠在上官卿烟的肩膀上。
“听说陆舒止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没见他来找朕?”
上官卿烟想了想,才将陆舒止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墨云。
听说东齐皇帝已经动过手术了,墨云突然就沉默了。
这些日子以来,墨云从来没问过西川帝跟皇后的死因,乔赫跟他说过,是因为毒蛊入心无法救治,所以才会毒发身亡。
眼看着人家的父皇就有的救,他的却死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