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还记得。”
床内响起一声轻笑，带着些许轻叹。
那人撩起床帘，将秦嫣然扶起来，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宠溺道：“你那丫鬟满大街的糕点铺子问这个，我要再不知道，岂不是浪费她的精力了？”
秦嫣然摇摇头，接过那纸包，打开来拿了一块放在嘴里，笑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这个了，当年宫里多得是，我却是不大爱吃。”
现在，却是吃不到了。
嘴里还有股甜腻的味道，秦嫣然抿了抿，抬头道：“迟恒，你有没有暗卫能借给我？”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让她值得依赖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一个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看到他现在生活得安定，秦嫣然也是很不想打扰的。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威胁到了她的性命，她也不会开这个口。
窗外有月光淡淡拂照，屋内油灯的昏黄便被掩盖，光影交错间有俊雅公子孑然而立，微微皱眉。
“我不过是问问。”秦嫣然垂眸，“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吧？这件事我不想将你牵连进来，但我又不能这样轻易死去。”
如果在刺杀贺帝的时候失败死去，她不过是恨。但若是在将军府中被几个愚昧的妇人整死，那就太冤了。
那一场仗责让秦嫣然顿然觉悟，她便是有谋划有脑子还不够，还得有自保的能力。
迟恒轻叹一声，眼底涌动着心疼，缓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道：“我会安排，这一次好在你捡回了条命。不过老太太胡闹也就算了，怎么那个来历不明的秀秀姑娘跟着帮衬，他却也不管？”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秦嫣然摇摇头：“应该是没想到这一茬，他向来是不管府中姬妾，更何况这个秀秀还是贺帝强自塞进来的。此事我也不想连累你，今天我跟他提一嘴护卫的事，他想必是会给我安排了，但我还是觉着有几个自己人心安一些。”
少枫给她安排的，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
很明显，在秦嫣然的心中，迟恒更让她觉得安心一些。
迟恒掩下眉眼，温声道：“暗香公主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如你干脆让给了她，我自然有法子护住你。这将军府也是个深潭虎穴，纵使有暗卫，也总叫我放不下心。”
“我如何能走？若是走了，就再接触不到这些人了。”秦嫣然咬牙，“家仇国恨未报，就算再怎么危险，我也是要走下去。”
“这些……”
迟恒心疼的看过去：“这些原不是你该承担的，秦朝已亡，以你一己之力跟本没法复国。纵使是贺朝分崩离析了，也再不会有秦朝了。”
秦嫣然只觉心里一痛，恨意翻涌上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些，我只想要复仇，灭国之仇尚且可以放下，但杀亲之恨决计不会消散。”
乱世之中，成王败寇的道理她也懂。但杀了她的父母兄弟，这些仇注定要让她背负，一刻也不敢忘怀，即使道理都懂，但却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