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儿醒来那一刻凤毓依旧守候在身边,两人夫妻时日久了,有些话都不是轻言出口。
杨絮儿给了他一个笑,便被凤毓给牢牢的拥入怀中。
那股子力道就好似能将人给勒死,她明白的他最怕就是失去她。
喜儿公公匆匆来报,看到太子与太子侧妃互抱一起,脸一臊默默地低下头道:“太子,侧妃娘娘,皇上往这般来了。”
凤毓闻言眼神暗了暗,身子也因喜儿公公落下的话而僵硬着。
喜儿公公默默退出殿内,也就这时杨絮儿拥住了凤毓。
她用着温柔的声线,在他耳边细细的说:“别动手杀皇上。”
凤毓没有吭声,迟迟不给杨絮儿回应。
须臾之后,杨絮儿轻笑说:“这人啊!都有自己的命数。皇上本就不行了,何必在多背负一条人命。想必你母妃所遭遇的对他也是个打击。”
杨絮儿的话让凤毓轻轻应了声,他淡淡道:“我都听你的。”
南胡帝是被抬进了东宫的,抬着到了杨絮儿的侧妃宫内。
他只吊着一口气,两眼混沌,凹凸分明的手紧紧地攥着扶手,用着力。
老太监便对着凤毓见了礼,低声说:“太子殿下,皇上有话跟侧妃说。”
杨絮儿看着南胡帝,人之将死,也没必要为难了。
她看向凤毓道:“皇上有话说,我也想听听。”
凤毓迟疑了下,最终出了殿内。
老太监知道南胡帝时间不多了,便留了空间给这对父女。
南胡帝看到杨絮儿好好的,眼角发酸,眼泪便不听使唤的流落下来。
杨絮儿见不得老人这般,鼻子有些发酸。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道:“皇上想同我说什么?”
南胡帝看着杨絮儿,仿佛穿过杨絮儿看到了另外个人。
他眼神有些悠远,神情有些落寞。
他缓缓张口说道:“朕去寻你母妃了,是,是,朕对不起来她。”
“……”杨絮儿不语,她并不知道凤毓母妃的尸骨葬在何处。
南胡帝却继续缓慢的开口说:“那里遍地是尸骨,数十年了,朕找不到了。可真依稀记得初见你母妃时的样子,她是那样善良温柔的人。朕从见到她起,就想将她留在身边。”
杨絮儿算是清楚上一辈凤毓母妃,祁帝祁凌,南胡帝三个人的三角恋关系。
两国的帝王都有自己肩上要担负的责任,谁又能为一个女人真真的做到抛下所有只守着一人。
这也是从一开始,她就不曾考虑过祁宸宇的原因。
祁宸宇那样的帝王是要做好皇帝的,历代的皇帝权衡利益无非就是靠后宫女人来平衡。
让一个皇帝去守着一个女人,只拥有一个皇后,完全是做梦。
若是是这个帝王真痴情如此,必然是要丧国,成为千古罪人的。
很显然东辰的先帝是个不错的皇帝,史书上没有他的坏评。
至于南胡帝,虽然后期劣迹斑斑,可前期也是载入史册有所作为的皇帝。
“玉盈啊!你会原谅朕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但是杨絮儿明白这个答案对南胡帝而言太重要了。
迟到的父爱又能弥补多少的遗憾。
一句原谅真的能改变赵雨湘,凤毓,南玉盈的命运吗?
杨絮儿觉得南玉盈必然是不会原谅的。
“我从小便在冷宫长大,母妃走后一个人走到现在,这期间所经历的苦难你并不知晓。一句原谅也不能让我从新选择来过,这毫无意义。”
南胡帝沉默了,扯了扯嘴角凄苦的说:“那你恨我吗?”
“我对父亲没有过多的期待,说不上多恨也谈不上多喜欢。”
“好,好……都好。”
南胡帝连着点头说了几个好,对于爱女答案并没有过多的失落,兴许他早就明白。
他看着眼前的爱女,想起这段时间种种,能留她在身边这时段真的够了,他很欣慰了。
“朕还能为你做什么?”
“皇上不必为我做什么,好好养着身子便好。”
“前年番邦进贡一批透明发亮的石头,朕觉得与我你挺配,送于你可好?”
“……”这送东西的手段真的很不高明,想从了怎么破?
“还有一箱子不知什么做的花斑石头。”
“……”
“朕没有什么好送你的,等朕走了也没人护的住你,你要自己做好打算。”
“……”
“玉盈啊!这段时日,谢谢你的陪伴。”
南胡帝说完便咳嗽起来,他想他该回去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真的好累了。
太累了,太累了,他想休息休息。
南胡帝叫人抬着回了太宸宫,凤毓进来后见杨絮儿有恍惚。
他眼里含着担忧,轻声唤道:“絮儿?”
杨絮儿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凤毓蹙眉看着她,沉声道:“他同你说了什么?”
“发亮的石头还有花斑石头。”
“那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
杨絮儿百思不得其解,发光的石头那是什么东西?花斑的石头现在能值几个钱?
但是皇帝给的还能是坏东西?
之后真的有太监往杨絮儿的宫里抬了两箱子。
她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颤巍巍打开其中一箱子,感动的泪流满面。
妈呀!一箱子钻石!爱了爱了!
凤毓就站在一旁,他奇特的发现自家娘子有些心潮澎湃,激动难当。
不就是一箱子闪眼睛的奇怪石头吗?
杨絮儿对花斑石头充满了向往,在开箱子前,她气势汹汹的卷起来袖子,然后冲着手心呸了一口,搓了搓手心。
她满怀期待的打开,果然……
没有失望!
一箱子玛瑙!
她真有感动到!非常的感动。
天下有这样的好爹爹,为什么要伤害他?
让他好好的多活几年不好吗?
当即她就痴喃的说:“我错了!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清楚认知自己的本性。”
“……”一脸黑线的凤毓,抿着唇看着准备自导自演,声情并茂的媳妇儿。
杨絮儿的目光渐渐落在了凤毓身上,她眨巴眨巴眼,钛合金眼的亮瞎人程度。
凤毓眼角发酸,他道:“絮儿,你……”
杨絮儿一把拉住凤毓的袖子道:“世上只要爹爹好,没有爹爹的孩子像根草,投进爹爹的怀抱里,幸福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