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萝不能接受这一切,那天他看到寞天,再一次出现在天界,他不但没有认出她,甚至对于烟萝和他问候,他都当做没有看到。
烟萝想起了寞天曾经和她说过,寞天改变了命格能够生为仙官,却可能会丧失记忆。原来寞天还是忘记了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寞天清冷的背影越走越远,烟萝也只能也回绝他一个转身。
就这样把烟萝忘了么?烟萝很难过,但是却也没有太多痛彻心扉的悲恸,能够悲痛什么,毕竟,他只是把她忘记了,她又没有彻底失去了。
可是说到底,烟萝还是很失落,毕竟,她在天界等了他那么久。不知不觉,烟萝的眼泪就像止不住的雨帘,她再也忍不住,一瞬就模糊了眼睛。
“姐姐!”听到何生的声音,烟萝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一定不能够让何生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她让何生苏给她找酒喝,人间有句话叫做,一醉解千愁。没想到何生的动作那么快,这烟萝悲伤的情绪刚刚上头,何生就提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酒壶过来。何生小小少年,力气倒不小,好几个酒壶提过来,没有喘一口气。
琳琅满目么酒壶,既做工精致,色彩又华美。何生小心翼翼的把他们摆在桌上。
“姐姐,这可是紫苑姐姐府上的珍藏,听说自从紫苑姐姐嫁给了天星仙君,两人可恩爱了!”
烟萝挨个欣赏这些酒壶,仿佛不是为了喝酒。
“你看你就不懂了,听我来给你介绍!”
何生一本正经的给烟萝卖弄,好在也把烟萝逗笑了好几次。
“这是什么?”烟萝在众多色彩鲜艳的酒壶之中,拿起一个看起来非常朴素古拙的。
“这个呀,容我好好看看?”何生自认对紫苑夫人家的酒可是如数家珍,如果认不出来,那就太丢人了!
“姐姐,这酒不能喝,这是紫苑姐姐自己做的清园琼露的试酒,据说非常浓烈,还没有人喝过呢!我也是不小心搜刮过来的,待会儿紫苑姐姐找不到,我又得挨骂了!”何生接过清园琼露,小心护着。
“能有多浓烈啊?我不信!”
烟萝把清园琼露抢过去,然后打开酒壶,“你说能有多浓烈,紫苑姐姐那个温和的性子能够酿出那么浓烈的酒,我才不信呢!”
烟萝不管不顾的把清园琼露拿过来凑近自己,发现这个清园琼露的浓烈,多半是何生吹嘘出来的。烟萝并没有闻到清园琼露里面有传说中那种老酒的醇香。
“等等!姐姐!”何生虽然想阻止,烟萝已经把清园琼露灌入了喉咙。
“为什么我才问闻到了一点淡淡的酒味?这到底是不是酒啊!何生,你小子骗人!”烟一说完,就眼前有些模模糊糊。
“我都说了你不要喝,说胡话了吧!”
“何生,我都说了紫苑姐姐不会酿烈酒,这什么清园……琼露,也不怎么……样啊……一点味道都没有……”
烟萝摇摇晃晃的自言自语,最后一个字都没吐清楚,就在何生的面前,沉沉睡了过去。
“烟萝就是傻!”何生抱起来自己的姐姐,闻到了她温润的鼻息里呼出一缕酒香,这才是清园琼露,刚喝下去,并不会有喝酒的感觉。
烟萝眼中滚烫的泪水,她躺在何生的怀里面,回忆着她和寞天的开头和结尾。
隐约的天雷一阵阵由远及近,想必是风雨穴爆发的动静已经让处在天界中心的那个人察觉了。
好在寞天的风尘殿,本就在天界的边缘僻静地带,风尘殿顶上的风雨穴爆发了,从风尘殿往四周波及,没有那么快影响到天界中心,再加上月寒笙制止及时,这一次的灾难,并没有第一次风雨穴爆发的后果那么惨烈。
何生把烟萝抱在身前,清冷的神色下满是心疼。手上抱着的烟萝越来越轻,甚至都感觉不到他手上还是托着一副肉身的。
“月……”何生看着前方被苏幕扶着,然而却依然伫立于风中,看起来还是强大而独立的月寒笙,何生的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悲凉和不舍。
他知道,月寒笙就要离开天界了。
月寒笙和苏幕徐徐向何生走近,同在风尘殿顶上,可几个人的神色看起来俱是十分悲凉。
“风雨穴爆发这样的大事,想必已经惊动到天界那里了,月姑娘你们尚留在天界也不方便,还是……”
何生的话在月寒笙一个随意摆手之下没有再说下去了。何生隐约能够知道,月寒笙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她要做什么,她的去留,从来都不需要旁人给她任何意见。
“我想天帝那边,也不会那么快过来的,我想他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在那些被风雨穴破坏的天界地域修补上面。”苏幕跟在月寒笙的身后,月寒笙走得快一些,苏幕的步子便方法,月寒笙有些体力不支的时候,苏幕便配合的把步子给放慢。
“你怎么知道?”月寒笙本想着回头问苏幕,可就在她的脖子稍稍想着往后动一动的时候,却感到了一阵彻骨的疼。
“你想啊,烟萝预谋做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紫苑女君会不知道么?哪怕她不确定烟萝要做的大事是把风雨穴给捅破,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以紫苑女君的敏锐,她会想不到这是烟萝所为?”苏幕清润的声音平白让周身浑浊的空气和凝固的气氛有了一些生气。
“你的意思是说,紫苑会比天帝更早发现风雨穴爆发了,然后以她偏袒烟萝的性子,会拖住天帝,或者帮助天帝把重心转移?”月寒笙咳嗽了一下,缓和了许多。
月寒笙把苏幕的手推了推,示意她已经自己恢复了几分,不用苏幕扶着了。
可是苏幕却是假装愚钝的没有察觉到,然后只对月寒笙的上一个问题认真的点点头。
何生的眼底先是划过一丝狐疑,想不出月寒笙和苏幕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往这话里面再一琢磨,便觉得月寒笙和苏幕分析得没错,心中不免油然而生出一股敬畏。
纵然他在天界那么多年,纵然他这般熟悉烟萝和紫苑,他也没有考虑到那么周全,也想不到人和人之间的一点点轻重缓和的牵动,反而被月寒笙和苏幕三言两语,就说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