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淮安等人的出现本就在计划之中,若非这群畜生,东阳城的百姓也不会被卷入动荡之中。
这一场暴动,本就是兔子搏鹰,聪明点人都能看出,王淮安等人的目的不纯,绝非是真的为民请命,或是有着一腔热水的义士。
只是,白厌和夏冬虫到底是用何等手段将这群人又给诓骗回来的,宗玥便不得而知了!
这两只狐狸加在一起,道行足有千岁,不是她这只才刚刚修成人形的能够揣摩的。
东厢内,宗玥已让人将君烬炎和韩业挪到了一处,他二人病情都已被控制住,但眼下身体仍旧虚弱。
“外头这是怎么了?”君烬炎知晓宗玥他们的一部分计划,但还是不免问了一句。
“王淮安的人杀了回来。”宗玥淡淡说道。
君烬炎眸中迸出一抹杀机被他强行按捺住,咬牙低问道:“你确定这么做能救东阳百姓?”
宗玥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我只知道不这么做,我与你皇叔都要陪葬。”
她本就不是什么至善之人,凭心而论也管不了那么多人的生死。只是这场杀孽中自己占了莫大的机缘,又恰好沦陷其中,若能在保住自己一家性命的同时,又挽救更多人,何乐而不为!
起初,宗玥不是没担心过君烬炎是否会配合,但她对这位青梅竹马的了解显然逊色于白厌。
虽是君家人,君烬炎却是其中少有的一个热血之辈。
“我帮你便是,但是,王淮安必须死!”
“不用你说,此人也必须除之!”
宗玥低声回道,声音刚落,门就被人踹开。
终于,宗玥见到了这个传言中的王淮安。出乎她的意料,此人生的并非一张奸诈嘴脸,矮短微胖,反有几分忠厚老实的模样。左边的眼睛似有问题,瞧着有些呆滞。他身后跟着数十人,见到宗玥他们后,先是愣了一下。
“夏冬虫那死老头呢?!”
“夏冬虫是谁?!”宗玥明知故问道。
王淮安眼咕噜一转,打量了她几眼,“你这丫头又是谁?如此面生,嘶——我听说那死老头手上新抓了几个权贵,一个亲王一个郡主,难道你就是……”
“你又如何,你这乱臣贼子!”
“哼!待将你拿下看你还怎么牙尖嘴利!”王淮安冷笑道,即刻下令,“动手!”
屋子狭小,一时难涌入太多人。这也是宗玥选择此地的原因,画壁三人藏在暗处,齐齐出手,打的王淮安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阿魏云冢保护在侧,宗玥守在君烬炎身边,紧紧按住他的手臂。
在宗玥的安抚下,君烬炎的拳头这才松开,天知道这一刻他多想冲上去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冷眼旁观着战局,宗玥仔细观察着王淮安的神色,此人奸诈狡猾,看出宗玥等人早有准备不免心生疑窦,隐有抽身之意。可宗玥却不怕他逃跑,算算时辰,另一拨人也快到了……
就在这时,宗玥听到有人着急忙慌的在外吼道:“不好了,朝廷的人将府邸包围了!”
“贼娘皮,咱们中计了!”王淮安神色大变,顾不得宗玥等人,掉头就跑,“走!”
可事实却是,任他再有能耐,现在也是笼中困兽,插翅难飞。
君承乾的人早将城主府包围的密不透风,犹如一张大网将他们给围住。只是他们不知……这张密网的源头却是攥在另一人的手上……
院中,君承乾傲慢的自马上下来,看着缴械在地的王淮安等人,冷眉轻挑:“乱党才这几个?”
“回殿下,还有数十人已经伏诛。”
“也罢,既然有胆子敢造朝廷的反,死了也是活该。”君承乾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这几人?”旁边的侍监问道。
君承乾正要开口,王淮安就仓皇失措的吼道:“别杀我,留着我还有用,我知道……”
“你这乱臣贼子!”一声怒吼平地里乍响。
君烬炎自屋内大步走了出来,穿胸一剑刺入王淮安的胸膛。
君承乾正要说且慢,却已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淮安毙命。
“九弟?!”
君烬炎出现的太过突然,君承乾皱着眉头正要斥他杀人莽撞,却见他脚步一个不稳,整个朝后栽了过去。旁边的人连忙将他扶住,君承乾措手不及,不禁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殿下!”
熟悉的声音从后边屋子传来。
君承乾疑惑的看过去,就见少女一行人狼狈的跑了出来,身上血迹斑斑,看来负伤不浅。
“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九弟这又是怎么了?”
“我是随哥哥一道过来的,本是想与轻君会的人谈判救出九王爷,可曾想他们内斗竟想直接要了我们的性命,多亏殿下及时赶到。”宗玥一脸后怕的说道,目光落到昏迷的君烬炎身上,连忙道:“快将九王爷扶回屋里,他不能待在这儿?”
君承乾心头疑窦大生,让人将君烬炎扶走后,目光便在少女身上来回打量。
“我听闻皇叔也在劝降之列,怎么到了这里却只有你这个女流之辈,他们人呢?”
“我与雍亲王殿下在逃跑中走散,那位刘大人应该也在府中才对,只是现在不知他人在何处。”
“你说刘吉?”君承乾朝后方看了一眼,便往旁边一处可以避雨亭子走去。
这会儿雨已小了不少,浸湿在人身上仍是寒冷刺骨。
没多久,刘吉就被人带了上来,他趴在地上气息奄奄,宛如死狗。
宗玥见状猛地捂住口鼻朝后退了一步。
君承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侍监端上来的热茶,傲慢的问道:“刘吉,郡主方才所言可是实话?”
“是……可是……属下是被郡主他们强行带来,说……说要以属下的性命交换九王爷,请……请大皇子为属下做主啊……”刘吉说着,匍匐着爬过去一把抱住君承乾的腿。
“成何体统。”君承乾一脸厌恶,便没了轻重一脚将他给踢开。
没曾想只听那刘吉“啊”的叫唤了一声,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君承乾惊的站了起来,失色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少女惊恐的声音在旁边弱弱响起:“大皇子难道不知……这东阳城里已是时疫肆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