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荷被她硬生生拽起来,面色难看至极。
“放手,本宫好歹是王妃,凭什么要去扶一个下贱的洗脚婢。”
宗玥一句话打垮了她所有的骄傲,“就凭她肚子里怀了孩子而你没有。”
安素荷瞬间面如死灰,咬了咬唇,极不甘愿的走了过去。
宗玥立在旁边,御医这时也赶了过来,立刻命人将柳氏扶到屋子离去。
众女眷此刻再看宗玥,目光里多少都有些敬畏。方才若不是宗玥当机立断,只怕柳氏这孩子保不保得住是一会儿,只怕连自己的性命都要丢了。那些原本还怀着看热闹心思的人,这会儿都散了去。
只是,直到人群彻底散开,君子濯都未出现。可想而知,那柳氏与她腹中的孩儿,并不被这男人重视。这就是王室女人的悲哀,出身决定高低,君子濯如此,甚至于连他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
这一插曲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一个小妾小产哪里比得上日如中天的夜王府。
宗玥却觉得兴致缺缺,想要提前走人,却又不合理数,便别了苏折眉自己往太液池边过去,想来那边总会清净一些。
魏虎这会儿极有眼色,远远的跟在后边也不上前打扰。
微冷得湖风迎面吹来,宗玥才觉整个人清醒一些。
她兀自在湖边坐了好久,这时,远方传来轰鸣声,天边多多花火绽放。
原是宫里为了庆贺宗阎此次旗开得胜,放起了烟花。宗玥仰头看着一片片花火在天空中绽开又炫然寂灭,不禁想起了乞巧节的那晚。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男人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大哥给灌得晕头转向了吧!
突然,一股酒意从后飘了过来。
宗玥正要回头,整个就被搂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酒气混杂着一丝檀木香带着男人的轻笑声响彻在耳畔,“怎跑到这儿来了?”
宗玥回过头,那双黑眸里带着几丝微醺,没了以往的深沉,眼底的蔚蓝美的像片深海。
“过来吹吹风,你怎么溜出来的?”
“自然是放倒你那位好大哥才脱得了身。”面具下,白厌的眉头似皱了皱,饶是他现在尚能清醒说话,可想而知为了放倒宗阎他也付出了不晓得代价,明日头疼自是免不了的。
宗玥小嘴惊讶的长大,大哥的酒量她再清楚不过,白厌居然将他给放倒了,这得喝了多少呀!
白厌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俏脸,错愕中红唇微张,像是刻意引诱他犯罪一般。本就不甚清醒的头脑,此刻更觉得昏沉,一切都随着本能驱使。
“唔。”
宗玥睁开眼,猝不及防看着近前的俊脸。
面具落在一旁,男子吻似攻城,带着翻天覆地只势疯狂予夺着少女唇齿间的每一抹芬芳。热情似烈焰要将人焚烧殆尽,宗玥只觉头脑都成了片空白,在他的攻势下只能任由宰割。
魏虎躲在角落里,偷偷摇旗呐喊。
良久,唇分。
白厌看着身下的少女,她像是还在害羞,整个小脸都呈现出一种晕乎乎的懵懂。微微眯的眸子里像盛满了星辰,眉眼出的那抹春情几乎是催命的毒药,每一寸每一缕都在挑战着他的忍耐。
白厌突然叹了口气,几乎是拿出了此生最大的自持力,将她搂入怀中。
宗玥缓缓回过神来,她早不是情窦初开的无知少女,自然能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脸上不禁一烧。想要躲开,又怕会加剧自己对他的撩拨,干脆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只是目光落到草坪上掉落的面具,不免有些担忧:“你这样若是叫旁人看见……”
“有人守着。”
宗玥这才响起不远处还有个魏虎,以那家伙的八婆本性……
她将脑袋深深埋进白厌怀里,不想活了……
出宫回府的这一路,魏虎笑的像是偷了哪家米的老母鸡,就连阿魏也以为这家伙是不是犯了癫痫。
宗玥不想理会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更加坚定了要让此人早点滚蛋的决心!
当初答应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一夜众生相,宗阎被灌倒,也让莫愁免于被那些贵女纠缠可以早早脱身,夜王府的众人自是载歌载舞的归去,有的人却后宅难宁。
柳氏的身份注定不能在宫里久留,她的孩子是彻底没了,但好在保住了一条性命,当夜哭哭啼啼的就被人送回了贤亲王府。
君子濯回府后,笑脸立刻一变,阴沉着眸子就往安素荷的院子过去。
门被人重重推开。
安素荷条件反射性的一惊,下意识的的缩在角落里。她紧紧环抱着自己,像是个受惊的鹌鹑,惊恐不已的看着徐徐靠近的男人。
“柳氏小产了。”
君子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扬手就是一鞭。
哭喊声响彻在王府内,而守在外面的下人已是见怪不怪的神情。
片刻后,君子濯从安素荷的屋子里出来,去往了柳氏那里。
一见到君子濯,柳氏的满腔委屈似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哭的更是梨花带雨。
对她,君子濯到是恢复了以往温柔公子的模样,好一番悉心安慰。
依偎在他怀里,柳氏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今日我在宴会上见到了郡主,王爷每日惦念的人就是她吗?”
下一秒,她被重重的丢弃在床上,男子面容冷漠,眼里哪还有平日里的深情。
“不该问的,别问。”
柳氏震愕的看着他决然离去,久久回不过神来。
院子外,响起她呜咽悲痛的哭声,西边的主屋有女人似疯似嗔的狂笑。
贤亲王府的下人们抬起头,看着头顶漆黑的天幕。
这日子,怕是再难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