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真上人亲自将宁风和扶慎送到了山脚下,山脚下停了两匹马,也不知道扶慎是从哪里搞来的。
宁风看了扶慎一眼,不声不响地上了马,走到半路,才想起一件事来。
她怎么没趁着这次回来,问一下二师兄元夕的事呢!好像元夕今天也并不在山上,元朔都来送她了,也没见着元夕的人。
扶慎见她一脸懊恼的样子,随即淡淡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我原想见一见元夕的。”宁风这才跟他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皱着眉头回道,“下来得太急,忘了。”
“元夕?”扶慎奇怪地反问了句,“我来你们道观这么多次了,怎么好像从未见过此人?”
“二师兄有时在后山修炼,有时,不在山上。”宁风想了想,答道,“连我也不是总能看见他,你不认识他,见不到他也是正常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顿了下,又问道,“你说,你在宫里那天,就想告诉我我娘这件事,是不是?”
“是,但也不是。”扶慎难得这么平心静气地跟她说话,“我那时还没找到你娘,我就想通过你的口,问问你爹,是否知道你娘还活着,是否知道她前段时间失踪了的消息。”
这扶慎,果然跟外面的圣母白莲不一样呀!活脱脱的一个妖艳贱货,连利用人都承认得这么干脆利落!
果然跟她是一路人!
宁风吃惊地望着他,愣了半天。
“我就直说了,你和我共同的敌人,都是左芙蓉,所以,我把你看待成朋友,我觉得我们以后,可能会有互相帮得上忙的地方,因此倒不如一开始,便尝试着好好相处。”扶慎撇了下嘴角,继续补刀,“以后你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这是给她发朋友卡?好人卡?
扶慎这话乍一听像是没有什么,可细细一想,相当有深意。
昨天她也没逼着他帮忙,是他自己一路跟着,到头来,她还没说什么,他却急着撇清。
意思就是,本王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昨天才会一路保护你,然而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再回想,觉得自己昨天确实脑子有坑。
还有,她前几次问他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并没有要倒贴给他的意思,何必把界限划得那么清楚?
他帮她,她心里确实感激,但这么光明正大地表明自己的意思,扶慎未免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这让她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脑容量再大,也得花时间去消化。
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简单纯粹的利用关系,即便是对他有些许的好感,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扶慎这么一画蛇添足,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尴尬了。
宁风一张小脸,渐渐地,紧紧揪成一团,满脑子的黑人问号脸。
她吃惊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黑着脸低声回道,“不好意思,慎王好像还没征求过我的意思,我不承认,咱们就不是朋友。”
言外之意很简单,滚你娘的蛋!
扶慎在她背后,随即叫了她一声,“你……”
宁风脑子里一团乱麻,一边暗暗骂了他一声小人,一边策马扬鞭,飞快地往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城里,她才放慢了速度,一路愣愣地想着事情。
耳朵里忽然传来这样一句话,“这是不是宁公子啊?昨夜里侯爷找他都找疯了,怎么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
“谁知道啊,说是跟着慎王一起失踪的,那慎王呢?”
“刚刚路上有人说看见他们两人在一块有说有笑的,原来是真的啊!这两人不应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慎王该不会是和扶泽一样,是那个吧……”
宁风心中一惊,猛地扭头望向路边碎碎念的几个人。
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神过于可怕,在路边吃早点的几个人,随即没了声音,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着东西。
诗柳昨天才走,她怎么可能有心情说笑?只不过在路上和扶慎说了几句话,就被造谣成这样!
人心啊,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宁风沉默地盯着那几人看了一圈,忽然间,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爱谁谁,现在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他们算是老几?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顶着一路的闲言碎语,丝毫不在意,慢悠悠回到侯府。
门口的侍卫见她回来,随即进去通报。
她刚下马,接了婢女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宁彦伯便匆匆过来了,一脸的憔悴,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
“风儿!你可有伤到哪里?”宁彦伯一上来便是抓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查看。
只看了几眼,便看见宁风耳朵上的伤口,看到她手背上几道划痕,登时心疼到说不出话来。
“没事,只不过是被狗咬了几口罢了。”宁风不在意地轻声冷笑道,“伤得不重。”
昨夜里,扶慎的人将伤得昏死了过去的侍卫送回来时,宁彦伯吓得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侍卫都伤成了这样,更不用说是宁风。
而扶慎的人说,他们也找不到自家王爷了,两人一起失踪了,宁彦伯更是急得一夜没睡,在城里找了整整一宿,回来才半柱香的时间,正打算吃点东西继续出去找,没想到宁风倒自己回来了。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老祖宗也过来了。
“回来了就好啊。”她见宁风活生生地站在跟前,也松了口气。
而宁风看到她,眼前闪现的,却是她将刀口戳进诗柳喉管的画面。
老祖宗伸手过来,想要看看她,宁风心里禁不住有些厌恶恶心,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勾着嘴角道,“风儿没事,倒不知八妹现在情况如何?”
“驴半仙儿还在后头煎药呢!”老祖宗叹了口气回道,又扭头瞟了眼宁彦伯,“长辈的事体,跟孩子又有何干系?老八被关在那里,谁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如何了。”
“娘,此事不必再与我争论,我养了她八年,这八年待她不薄,如今天灾人祸,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生死有命。”
宁彦伯这次却是丝毫不留情面,“为了救她,风儿险些丧命,为了一个野种差点搭上我儿的性命,娘倒是不觉得心疼吗?”
老祖宗的脸色,顿时变了,抬眼望向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