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慎见是宁风站了出来,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沉声道,“小道士,这与你无关,我心中自有分寸,你让开!”
还好,扶慎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还是理智的。宁风听到他这样说,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往前走了一大步,跟着慢慢走下阶梯。
“贫道觉得,慎王最好是先将卫如宓的尸身下葬,人走了,最紧要的自然是入土为安,慎王想要卫如宓走的不安心吗?”
她循循善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是慎王尚且不知,到底是谁杀的人,若是杀错了,天子犯法尚与民同罪,大仇未报不说,边上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慎王逃不掉的!”
扶慎微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宁风一眼,忽然回道,“照你这样说,你知道是谁杀了如宓,对不对?”
宁风怔了怔,她不知不觉间,竟然透了些许话音出来?然而脑子一转,忽然间又开窍了,这如何不是一个扳倒侯夫人的机会?于她和扶慎来说,大仇得报,于宁圣恩来说,也能除去一块心病,时机正好!
她眨了眨眼睛,朝扶慎无声地张开了嘴,说了两个名字,“宁宗,侯夫人。”
她是背对着身后众人的,是以,除了扶慎,没有人看见她在说话。
扶慎盯着她的嘴,又皱紧了眉头。
“我帮你。”宁风紧跟着,又无声道,悄悄地指了下自己。
说完,她立刻又扬声道,“贫道自然不知道是谁杀了卫如宓,慎王失去心爱之人,发怒是应当的,只身前来,是个真男人,有真性情!贫道也没什么本事,不如过三招,三招之内,贫道若是倒下,那便不会继续拦着慎王。”
扶慎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许久,无声地点了下头。
“慎王请先出招。”她笑了笑,伸手朝扶慎礼让道。
扶慎只剑芒微动,她一个腾跃,凌空翻了个身,轻巧地躲过那收了几成功力的杀招,落下的同时,离扶慎只有三步之遥。
扶慎不知道这小道士轻功竟然这么强,心中大惊,下一剑劈出去的同时,却还是不忍心杀了宁风,又留了几分余地。
宁风看准了他的手门上的命脉,俯身一躲,快速伸手,扣住扶慎的手腕。
如此,她更加靠近了扶慎,几乎就靠在他的怀里,和他眼对眼,而扶慎的剑,离她的脖子已经不足五寸。
“快,杀了侯夫人!”她迅速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朝扶慎道。
此时那些人的注意全放在她身上,因为扶慎的剑再快一些的话,就要架上她的脖子。趁大家分神时,才是扶慎杀死侯夫人的好机会!
扶慎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没继续下去。
宁风心里立刻着了急,见他迟迟不动,恨不得自己帮他去杀!
两人僵持的时候,扶慎手中的剑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声。
不知是谁在远处,用东西打偏了扶慎的剑。
剑锋偏开的同时,扶慎也松开了她,目光冷漠地,朝街角的方向看了过去。
宁风也迅速跟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原是,宁彦伯下朝回来了。
“不知慎王是否愿意进府说话?”宁彦伯骑着马,迅速朝他们这里靠近了,下马的同时,一把抓住宁风,用力将她推开了几步。
扶慎没吭声,只是遥遥望向站在阶梯上的侯夫人,眼里闪过杀意,又斜眼瞟向宁风,忽然间轻笑了声,转身,把拖车上的带子,又挂在了身上。
他要离开的同时,沉声说了句,“这件事,与你死去的儿子宁宗逃不了干系!虽说是一命抵一命,但要本王娶你女儿,妄想!”
说完,拉着车就往围观的人群深处走。
“皇命难违!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你又能如何?”宁彦伯对着扶慎的背影,紧跟着回了句。
“那你可得当心着点儿了,本王不杀你们,这债,你们却一定得还!”扶慎头也不回地答道,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之后。
宁风盯着扶慎的背影,双眼一眨不眨的,却不免心绪翻腾起来,古代多出痴情种,诚不欺我啊。
看着这样的扶慎,她忽然有一丝丝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宁彦伯见扶慎走远,立刻拽着宁风往里走。
刚走到大厅,还未坐下,随即朝众人沉声喝问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公子送死,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帮吗!慎王是什么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活够了是吗?”
“若非是本王及时赶回来,公子就死在扶慎手上了!宗儿才走了几日?你们就这么想让本王断子绝孙吗!”
说话的同时,眼睛却是望着站在一旁的侯夫人。
侯夫人见宁彦伯的目光扫向自己,立刻跪了下去,急道,“侯爷出手时,我们正准备救下风儿!慎王与风儿是旧识,因此手下留情没有下杀手,我们在旁看得清楚……”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待吗?”宁彦伯说话间,一扬手,将边上婢女送上的茶盏,狠狠砸在了地上,“左芙蓉!你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吗?!”
瓷杯破碎溅起的碎屑划过侯夫人的手背,血珠子立刻顺着划破的伤口,渗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被宁彦伯的怒气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瞬间跪了一地,却没有一个人敢替侯夫人说话的。
侯夫人被划破的手,微微瑟缩了一下,她却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动,微微低着头,望着自己受了伤的手背。
宁风皱着眉头盯着她,宁彦伯说的没错。
她有自己的打算,侯夫人自然也有自己的鬼主意,刚才在门口,她想让侯夫人死,侯夫人也乐得看她送死,所以边上的家丁才没有一个出手相助的。
她并不可怜侯夫人,只觉得宁彦伯下手还不够狠。
她冷眼在旁看了会儿,看着侯夫人手上的血流了一地,才转身朝宁彦伯跪下了,求情道,“爹,慎王确实没对我起杀意,他若是真想杀我,第一招我就死在他的剑下了,哪还能等得到爹回来?”
宁彦伯一手拂开宁风伸过来的手,怒不可遏回道,“她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你当真不觉得心寒吗?我是彻底寒了心!左芙蓉此举,实在有失妇德!”
宁风求情的几句话,并没有让他心里好受一些,而是更加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