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想又轻轻松松便站了起来,抓紧了她的膝盖,回首朝花秀道,“你跟紧一点,被人逮到了我可不管啊!”
花秀随即便不爽快地瞪了他一眼,跟着他快步走了出去。
事实上,根本就不必担心会有人追他们。
牢里看守的人,被姜想又的强效迷烟迷得晕得七荤八素,看样子少说也得明天才会醒过来,门口的几个守卫也都被他轻松解决掉,扔在了入口处。
出了牢狱大门,外面天色黑得深沉,连一颗星星都找不到,她抬头望了望天,看这天色,实在不对啊。
“要下大雪了。”姜想又轻声嘀咕了一句,“得赶紧走。”
不知为何,她伏在他背上,忽然觉得很心安,没吭声。
外间早就万籁俱寂,暗夜里只有他们三人朝客栈的方向纵去,等到姜想又带着她们直接纵上三楼开着的窗口时,大家果然都回来了。
风刃在窗口看见他们上来,默不作声快步走到他们上来的那个房间。
待他们站稳,低声朝他们嘱咐道,“快些收拾东西,谷城主找了个镖局假扮成小商队,咱们乔装混在里面,能跟着他们去济城!”
宁风默默从姜想又背上爬了下来,点了点头,轻声回道,“知道了,今晚我和花秀就不应该出去的,把事情闹成这样。”
风刃皱着眉头望向她,又扫了眼她的伤腿,“大人明知道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快回房去收拾罢,换套衣裳。”
“好。”宁风撇了撇嘴,拉着花秀低下头匆匆从他身旁经过,出去了。
宁风的东西就那几样,前几天时刻都提心吊胆着准备立刻就走,所以她的东西早早就收拾好了。
推开自己房门,她用尽可能快的速度从里到外换了身衣裳。
又沾了点茶壶里的温水,将腿上的血污擦了下,掏出姜想又给的药,抹了一层在伤口附近,当即便觉舒服了许多,不再火烧火燎般疼。
等出门时,旁边房间的人几乎都走了个干净,只有姜想又和花秀默默等在她门前。
“他们先下去装行李卸马了,我们一下去就能走。”姜想又黑着一张脸瞄着她,似乎方才他对她的关心,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好,那我们快些下去吧。”她草草应了声,拎着一个大包袱便豪迈地跨出门。
“待会。”姜想又却夺过她肩上的包袱,替她背上了,“我先和你说好了,咱们为了躲开姜尚帛的人,必然从北边走,绕道去济城,你的腿没关系吧?”
“没事。”她故意躲开了他关切的目光,回头张望了一下身后,打岔道,“风刃和天书下去了吧?”
“早下去了。”花秀在旁回道。
她瞅了空荡荡的三楼一眼,又回过头,三人一起朝楼下跑去。
等跑到后院时,后门已经大开,三人快速越上剩余空着的三匹马,一行十几人朝北门的方向快速驶去,北门早已为他们留了一条缝。
两个守卫冻得直跺脚,见他们想要出城门的样子,大喝了一声,“谁!”
姜想又默不作声,从袖中掏出一张通牒来给其中一名守卫瞧,那守卫只瞧了一眼,便知城主让他们等着的人便是面前这人,随即闪到一旁,将城门拉开了一些。
宁风掩紧了披风,低着头跟在姜想又身后出了城门,朝北边急驰而去。
今夜特别冷,大约跑出了十几里路,天上就开始飘起细细碎碎的小雪花。
她抬头望了天一眼,小雪花登时顺着衣领的缝隙飘进脖颈处,冻得她一个哆嗦,慌忙又低下头去望着前方的路。
因为前几日才下过大雪的缘故,北边的路又鲜少有人走,所以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连墨绿的松枝都瞧不见,借着雪地反射的光,她忽见前方出现几个小黑点。
别是雪盲了吧……她心中不由一慌,忙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双眼,再往前望去,那几个小黑点又清晰了一些。
“停下!”姜想又忽然在前勒住马,轻声喝道。
旁边正好有几处猎户用的木头房,是为了让雪天出门打猎的人暂时歇脚用的。
姜想又当机立断让他们将马藏到屋后,人进屋中躲一躲大雪,随即又让一名侍卫跟他一起步行出去探查一番。
剩余的人在屋内等着,皆一言不发,围着火堆取暖。
没一会儿,风刃朝宁风靠近了一些,朝宁风悄悄使了个眼色。
宁风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思量了一下,道,“风刃,方才马受了惊,你跟我出去一趟,看有没有挣脱缰绳走散的。”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披上了斗篷。
风刃随即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她。
两人出了木屋,虚掩上门,宁风这才轻声问他,“怎么了?”
“咱们暂时不能回南方,姜尚帛追上来了,再加上,一些一心想要置大人于死地的人,也循着蛛丝马迹追来了,大人南下,无疑是把自己送到他们面前!”
“那应该怎么办?”宁风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头痛,轻声追问道。
“想办法,先留在赤城,要么,咱们甩开姜想又,和他分开走,这样至少能摆脱姜尚帛对咱们的威胁!”
果然,风刃心里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
“大人,倘若甩不开姜想又,那么,咱们必须下狠手了!杀了一个姜想又,不还有姜尚帛吗?他们的势力相当,大人这两日最好能考虑清楚!”
杀了姜想又吗?
宁风猛地扭头,望向风刃。
她却是从没想过这一招!
“先前在乐国军营,咱们寡不敌众,可现如今情况不同了,他们只比我们多了几人,属下一人对付三四个人,还是能绰绰有余的。”
风刃说话间,神色有些晦暗骇人。
宁风没吭声,但她明白,风刃说得不无道理。
杀了姜想又,她还能趁机和姜尚帛合作,摆脱姜尚帛对她性命的威胁。
“让我再想想罢。”
宁风低下头,轻声回道。
纤长的睫毛,被狂舞的北风,吹得微微颤抖,掩盖住了她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姜想又才带着那士兵回来,两人皆冻得脸色发白。
“赤城只怕是有难了。”姜想又跺了跺脚,凑到火堆旁,拧着剑眉沉声道。
“那几人看样子是侦察兵,我怕离得太近会被他们察觉,就远远听了一会儿他们说话,没有听清楚,但他们似是在谈论北门几乎没有守兵,防备不严密。”
“什么人会在此时来攻打赤城?”花秀不解地问道。
“我估摸着,是白少宸。”姜想又顿了顿,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