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看是谁先惹得大家心里不痛快的!”宁风脸上噙着一丝笑,故意探头往周围看了一圈,装模作样道,“怎么今晚大姐夫没来?你们二人三月里不就要成亲了吗,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宁家人了吧?”
“你!”宁茵芝顿时被气得不轻,脸都白了。
对骂谁不会呀,不就是看谁的嘴更毒一点吗?
宁风口中嗤了一声,打算不理这些人了,大过年的,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自己满了十五岁成年,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犯不着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堵得自己心里也不痛快。
宁语儿这时忽然发话了,目光落在了宁风的左手上,低声问她,“宁风,你手上的青玉扳指,是谁送的?”
“朋友送的,跟四姐有何干?”宁风顿了下,回道。
“直接说是扶慎送的,不就完了吗?”宁语儿笑着回道,“大过年的,我本不想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只是你近日跟扶慎走得太近了吧?话都传到我耳朵边上来了,来咱家铺子做生意的,都要问我一声,你跟扶慎到底是什么关系。”
宁风听出了,这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几百人在时,当面羞辱她呢!
“所以呢?”她沉默了一阵,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你才几岁?你才回侯府几个月?什么事没做过?这次,做的也太出格了吧!”宁语儿一拍桌子,沉声回道,“且不说,前几日,你私自买了乐国来的女奴,想要让她进侯府,想要纳她为妾,你让大娘的脸往哪里搁!”
“我说要她做妾了吗?”宁风冷着脸回道,“四姐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况且我让小葵进府了吗?你去问问爹,不知道的事,就别拿到场面上来说,省得丢人现眼!”
小葵的事,宁圣恩也是知道的,宁风回来之后,就跟她提过,说姚碧林似乎想要在侯府安插个眼线,硬要送个舞姬给她。
自然,这件事也跟宁彦伯提过了。
宁圣恩在旁,一直没有说话,宁风说到这里,她忽然就笑了,轻声道,“六弟你也是好心,有些人想丢脸就让她丢了去,要这张脸有什么用?早之前不就没脸见人了吗?”
“我倒是顾着大娘和爹的面子,没有声张,有些人不懂还腆着脸的,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宁风边说,边站了起来,低声朝宁语儿道,“你有本事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啊,说觉得我和扶慎关系不当!宁语儿,我告诉你,你此话今晚说出去,明早皇上便要了你的脑袋!”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Kitty啊!
她没有老祖宗撑腰,也有皇上撑腰啊!
“她想死就让她趁早的,省得在这种好日子来给别人添堵!”宁圣恩只觉得坐在这桌子上,多坐一会儿也难过,拉着宁风就往二姨娘那桌走。
宁风临走之前,又狠狠瞪了宁语儿一眼。
这桌上,只剩了四个人。
“你们说这些话,可有想过三姐是怎样的感受?宁风也是不要脸惯了,做了这样败坏门风的事,也不知羞耻!四姐过几日,跟爹单独说说罢。”宁茵珠在旁,放下了筷子,轻声道。
和她们隔了几张位置的宁几凡,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是抬眼望着宁风的背影。
宁茵珠刻意挑拨的话,她也听到了。
扶慎现在,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虽然扶慎不愿意,可皇命难违。
前些天她还心存侥幸,可今日,她算是明白了,她一直以来担心的事,终于成真了。
扶慎走上了扶泽的老路,一样的经历,一样的结果。
她想着扶泽现在的样子,禁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
要么,破釜沉舟。
她一句话也没说,没有应和宁茵珠她们,只是自己捞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口气一碗,仰头喝了下去。
一旁的三人,随即交换了下眼色。
宁几凡的酒,一碗接着一碗,始终没有停下。喝到后来,应该是醉了,没有一个人来劝她,少喝一些,等四姨娘察觉到时,宁几凡浑身软得都坐不住了,趴在了桌上。
时安一直在帮忙传菜,四姨娘来找她,让她先扶宁几凡回房去,她看到宁几凡醉成那副模样,心疼到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小姐这是何苦呢?”她扶着宁几凡起来时,轻声说了一句。
而宁几凡搭在她身上的手,忽然悄悄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把。
此时宁风也是喝得差不多了,跟着宁彦伯,一桌桌地敬酒,加起来也喝了大约有好几碗,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肯继续再往下喝。
她晚上还有正事呢,正事可不能耽搁了。
她回到姨娘桌上,吃了几口菜,便推脱说喝多了,想吐,要回房一趟。
“你当心着些。”宁圣恩朝她嘱咐了句,“真不行就回房睡吧,明日还得进宫赴宴呢!”
大年三十,皇上宴请群臣,连重要的家属,也一并请了。
宁风冲她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便转身踉踉跄跄走了。
宁圣恩自己照着宁风的手势比了下,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也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宁风走出了祠堂,身边没什么人了,才正常了一些,快步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回去快速地换了身出行的衣裳。
院子里没人,她给阿月放了个年假,让她回去过年去了,金嬷嬷也在祠堂忙着。
她一个人收拾干净,穿着件黑色的披风,罩着头,出了府。
一年最冷的时候,按照万年历,应该是一月份前后,中国的阴历正月间,其实已经暖和了一些。
前些天下了几日的鹅毛大雪,这几日雪都已经融了一半,夜里晴朗,比白天温度低了不少,却也不是十分冷。
宁风一路走着,路上全是小孩子在放小小的炮仗,偶尔有一个在她脚边炸开,做恶作剧的孩子哈哈开心地笑着,宁风扭头去望,朝孩子笑了笑,抛了一小把铜板过去。
随即又步履匆匆,往扶慎住的地方赶去。
走到门口时,热得她浑身直冒汗,一张小脸通红。
门口的侍卫见宁风来了,随即笑着打招呼,将宁风迎进府中。
宁风一边脱着披风,递给府里的下人,见扶慎不在前面吃饭,一边好奇地问,“王爷呢?”
“爷在房里呢,方才才从宫里回来,没在家里吃饭。”下人恭敬地回道。
“他跟谁一起吃饭的?没跟扶思和扶泽他们一起吃吗?”宁风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吐掉满嘴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