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启朝弘光三十一年,十月初一,黄昏。
卫如宓坐在家中绣着鸳鸯手帕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捶门声,带着颇为焦灼的意思。
婢女月蓝放下手中的线,朝她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不是说,爷今晨已经回京了吗?怕是来寻小姐了呢!小姐听听这声音,当知爷心中有多急了。”
卫如宓瞅了她一眼,一边伸手戳了下月蓝的头,一边骂道,“你这张嘴呀,马上比我还凶了!我还没过门,你倒叫上爷了!”
“奴婢可没瞎说呢!”月蓝一边躲开卫如宓的手,一边笑着起身,打算去开门,“咱们爷虽说是个不受皇上宠爱的藩王,可在皇太后跟前的地位啊,自不用明说,爷有多宠小姐呀,也不用明说呀!”
卫如宓作势要来揪月蓝一把,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月蓝说得没错,幸好扶慎在边境做藩王,不然以他王爷的地位,他家里人,是怎么都不可能同意,让她这么个家境低微的女子过门的。
月蓝逃得快,立刻笑嘻嘻地跑到门前开了门栓,卫如宓见她出去,立刻起身进房里,对着铜镜照了照,自己是否有打扮得不好看的地方。
许久,也没听见月蓝的声音,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忍不住唤了声,“月蓝,外面是谁来了?”
连问了两声,也没听见回应。
她心中立刻警觉起来,顺手将抽屉里的一把短匕首,纳进了袖口中,静悄悄起身,往门口走去。
还没踏出房门,就见一个穿着湖蓝色锦袍的男人,就端坐在方才她坐着的地方,一只手执着她还差几针完工的手帕,低头看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不是她的心上人扶慎,而是,她的远房表哥,宁宗。
她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扭头往门外一看,只见方才去开门的月蓝,已经倒在了门口的井边,夕阳照得月蓝身上一片血红,不知生死。
“你对扶慎却是一片真心啊!”宁宗忽然轻声道了句。
卫如宓咬紧了牙,一边要快步走到月蓝身边,看她到底如何了,一边沉声问道,“你对月蓝做了什么?阿慎若是回来,看到你在这里,定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还没走出几步,宁宗紧跟着起身,一把拽住她胳膊。
门外守着的几个家丁,见此情景,随即淫荡地笑着,从外把门栓死了,只留了他们两人在屋里。
卫如宓的心,迅速跟着凉了半截,回手就往宁宗脸上狠狠甩去,“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宁宗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又揪住了她扇过去的另一只手,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倒是好心好意,过来安慰你,陪陪你,如何倒被你这般对待?阿慎?你叫他叫得亲热,怎知他现在却抱着其他女人!”
“我不信!阿慎说了这几天回京之后会来看我,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卫如宓一边叫着,一边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敌不过宁宗的力气,被他整个人死死揽进怀中。
宁宗把她拉进怀里的同时,低下头来,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吹得她寒毛直竖,几乎要跳起来。
“如宓啊,整个盛京城都传开了,皇上赐婚,叫扶慎与我三妹共结连理,他不要你了,你又何苦痴痴守着他呢?倒不如,从了我,我以后定会好好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