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辆车被拉到了岸边,周围闻讯过来了好些村民,站在那里窃窃私语的看热闹。我们远远地看着救援人员迅速用工具弄开了车门,拖出两具遗体, 检查了半天冲岸边警察摆了摆手,示意已经死了!
然后,他们很快地把那两具遗体用白布遮盖起来,抬上担架准备离开,我暗想不对,朝着他们跑了过来,戴着口罩的救援人员纳闷地盯着我。我颤抖地指着那辆已经完全变形的车说:“那车的司机呢?”
那男人摇摇头:“只有两位死者,没有看到司机。”
说完,他和同伴抬着担架迅速离开了现场 。
我恐惧地盯着那两副担架上的尸体,心里后怕万分!这辆要人命的从阴间来的面包车,只差一点点,就会把我们也变成了担架上的死人了!
我的身边站着两位看起来很朴实的村民,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摇摇头对身边的人说:“今年的第三次事故了……”
我迅速捕捉到了他的话,转身问道:“第三次?前两次也是这样吗?”
那男人抖了抖手上的烟灰:“是啊,无缘无故就开到河里了,也是找不到司机,像中邪了一样。”
我愣愣了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挪动着麻木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回了桥头,他们俩坐在那儿盯着我,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离开这儿。”
我们越过那些围观的人群,踏过石桥,打算去前边坐车。站在石桥上时,我的耳垂忽然剧烈地灼痛起来!
我紧咬下唇,慢慢地转过身,看向出事的那条河,那河水湍急地流淌着,浑黄得看不清具体的深浅,水流急急地冲刷着河中央的几块圆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岸边那辆扭曲变形的深蓝色面包车还是原样静立在那儿,前面那个本就没有的轮胎空处格外显眼!
河水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可是耳垂依旧是滚烫无比,我捏住耳朵,环视了河边一圈后,缓缓地转回了视线……
转回视线的一瞬间,我的腿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变成惨白,心跳如鼓,差一点就尖叫出声!马小花纳闷地看着我:“阿弃,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赶快!”我一边催促着一边急急地往桥那头走去,我的速度很快,差不多就是小跑了,足足走了几百米,我才慢慢停了下来。
林强在后面唤着我:“妹子,你跑那么快干啥?”
我像没听到似的,迅速往桥上望去,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苦笑地看着他们,我压根没有勇气告诉他们,刚刚我在回过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那个系着纱巾,戴着帽子的清丽女子,正穿着一袭白裙站在人群之中,她脖子上的尼龙绳若隐若现,系得脖子就像裂开了半边一样,风一吹都能感觉到那颗脑袋的晃荡。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我这时才看清,她眼睛里那些一丝一丝的全是血线,被勒到极点,毛细血管爆裂后的血线!
她在笑着,她对着岸边那两具遗体笑着,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血红血红的眼泪一颗一颗地从面颊滑下来,掉落在雪白的衣裙上,格外艳丽。
我压抑着呼吸,迅速从她身边走过,我知道她在看我,我背后那道视线让我如芒在背,那道视线充满了恨意和诸多的无可奈何,我甚至能感到那股强烈的忧伤。
我在这样的视线之下,狼狈地逃出了这里,走出了诡异可怕的陈家湾!
此后的我们,在前面的路口等了许久,终于搭上了前往云南的客车,半个多小时的颠簸之后,我们到了终点站。
在这里和林强告别后,他坐上了去往昆明的客车。我和马小花站在路口迟疑了好久,刚刚躲过一劫的我们紧张起来,观察了半天院子里的黑车,最后选了一个看起来很热情的中年车主,跟着他上了车。
这一次格外地顺利,没有古怪的司机,没有诡异的面包车,一路上顺顺利利,通畅得很!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已经到了青石镇!这时已经下午三点,汽车停在五丰桥边,丢下我们之后,一溜烟地开走了。
事隔几个月,重新回到这里,我的心情格外激动和忐忑!我盯着那座弯弯拱起的五丰桥和红砂石制成的雕龙刻凤的贞洁牌坊,心里荡起了深深的暖意!这是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每一个地方我都了然于心。
“阿弃,你家就在这里呀!你看,桥对面好多房屋哎,你住哪一栋?”马小花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我抿着唇笑道:“我家不住镇上,我家住在山上,你身后的那一座,就是了!”
马小花惊讶了一下,迅速转过身,和我一起看向身后的山,她看了好半天,茫然地问道:“对哦!你是说过你家住山上来着,我居然忘了。顶上好像有个寺庙?我看见金黄色的屋顶了!”
“嗯,那是个飞来寺,”我指着那里对她解释道:“不过比起镇上的另外两座寺庙来,这里没什么香火,偶尔会有游客爬上去看一看。那里似乎就只居住着一个老和尚呢,我偷偷上去看过。”
“阿弃,你们这里的河流好清澈呀!我都看见水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鱼了!”马小花趴在桥头,向下窥望着。
我趴在桥头和她一起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笑着说:“这是青川江,直流往下,汇入长江呢!”
江水很是清澈,悠长曲折、优雅从容,流淌在峡谷之间,盘旋在形状各异、或大或小的石头之上,漾起了无限的柔情。可是我知道,每年雨季的时候,这里就会变得浑黄起来,江水卷着泥沙,汹涌无比,据说还淹死过人的!
“小花,走吧!我急着回去见阿婆了!我离开她几个月了,心里记挂得很!”我催促起她来。
马小花正准备答应着,忽然拽着我的手说:“先去镇上吧!初次见面,我想给老人家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