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怎么会地震的?那龚子贺呢?”我焦急地问道。
闲云居士摇头:“他失踪了,不知生死。”
“他当时为什么不离开昆仑山,以他的速度,他是完全可以快速离开的!”我懊恼不已。
闲云居士看向我:“他不能离开,从他到达昆仑山的第一天开始,达瓦家族的一切讯息就通过各种各样的媒介传入了他的脑袋里。就和洗脑一样。”
“不知生死……”我嘀咕着这句话,心里开始难受了起来。
“其实,所谓的不死之泉……”沉默了半响的闲云居士忽然说话了。
我马上抬起头看向他:“我一直疑惑不解的是,既然不死之泉汇入墓里,能让人复生,那穆拉帝力为什么不把这个喂给自己和阿依?”
他缓缓地说出了这桩事情:
穆拉帝力有一个来不及说出来的秘密,当时他找到不死之泉时,是在沙漠里的一条地下暗河边,那里有一片绿洲,可是见不到水源,只是沿途看见了许多野兽的尸体,沿着这些尸体走过去,他就看见了沙漠中的坑洼。
那里只有一点点黑黑的液体,那么大的太阳也不见干,看起来很像传说中的不老之泉。他费了半天的劲把这一点液体弄进了瓷瓶里,当时他想的是,这东西也有极大的可能是毒药,不过阿依的父亲本来就命悬一线,这个可以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能救活也是美事一件。
可是他刚刚等到接应的人马,就生了一场重病,只来得及把东西交给亲信,就死在了那里……
“那所谓的达瓦家族的巫师,他的魂魄还在吗?”我问出了心底的第二个疑问。
闲云居士微微一笑:“可能在,可能不在,世上的事哪能说得那么清楚呢!”
“可惜的是,我这次并没有完成任务,我没有将迪力木拉迪最珍贵的东西带回来呢!”我苦笑着。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你带回来了,她最珍贵的东西不是那瓷瓶,而是……孩子和丈夫……”
我惊讶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意识过来他说的话是真的,阿依为什么会在意那瓷瓶呢,说不定,她恨死那东西了,要不是那个,穆拉帝力怎么会死,她和孩子怎么会被活埋呢!
闲云居士和我聊完这些后,沉默了起来,气氛变得很怪异,然后他犹豫了一下:“你屋子有吃的吗?”
“呃,有剩饭……”我下意识地回答道。
“做点吃的。”
“好。”我老老实实地说。
完全是出于惯性。就好像每天都有人逼你做事情,你才开始不情不愿,心中不爽。到了后来习惯成自然,马上行动.甚至到了最后,形成了条件反射,不让你做还不舒服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又犯贱的一种生物。
我很自觉跑回厨房,取了一些柴重新点燃了火,然后倒油,搅蛋,切葱,炒了一碗最最简单的蛋炒饭,香味马上涌了出来,我盛好饭,端给他。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慢条斯理地吃完,吃饭的模样和梅教授真的挺像,和我这种胡吃海塞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后,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那个,我困了……”
我这含蓄的逐客令一下,他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拂袖而去,眼看着就要消失在门口……
“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急忙唤住他:“我还差一个,怎么办?难道以前白干了?”
他微微侧头:“大不了从头开始……反正这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
“喂!什么叫重头开始,你以为收集阴魂容易吗?”我抓狂得很。
他不说话,抬脚走掉了,一片树叶子也没留下。
我也气愤地甩手,转身回了小木屋,天冷夜深,不如睡觉。屋里有几处漏着风,我把被子扯得高高的盖住了下巴,那股樟脑味直往鼻子里冲。
我的心里犹如翻倒了五味瓶,穆拉帝力和龚子贺的事轮番在我脑袋里播放,一幕一幕清晰无比……
躺了很久我才睡着,在这张我和阿婆住过的木床上,我睡得格外地踏实。心里似乎在这一瞬间放下了许多。
第二天,天气晴朗,我早早地起床,洗漱后一身素衣去了镇上,今天是阿婆的生日,我打算去镇上买些香烛纸钱,上去祭拜一番。
镇上的人家生活都很闲适,虽说早早地起床了,店门却是没开,我在街道上闲逛了好一阵,吃了一碗豆黄米线,白事店还没开门,我前去敲了老半天,睡眼惺忪的老头才打开了门。
我买了香烛纸钱,又去镇上的酒铺里买了两瓶这里特产的小灶酒,外加水果糕点,坐上了去后山的马车。
闻着带着马粪味的空气,空气里还隐约飘来了梨醋的酸味,马蹄声声,绿意盎然,山间小道十年如一日地清静。
我在路口下车,提着竹篮往后山走去,后山本就是坟山,即使是白天,也是阴气森森、黑气弥漫,我目不斜视,安安静静地行走于坟间。
走过坟堆,穿过枯树林,从小道绕到山顶,我见到了黄桷兰树下的坟。那是阿婆和她的亲人的合葬之墓,上一次我还趴在这里哭了好半天。
这一次我很平静,恐慌和惧怕似乎消失了,心里有一种晚上尽力,无愧于心的妥帖。
我首先打扫了坟墓,把散乱的泥土围拢,拍拍平,扯掉石头下被风吹乱的纸钱,重新垫上一张。
这才跪了下来,把竹篮里的水果糕点拿出来,摆放整齐,再点上香烛,一张一张地在坟前烧了起来。
“阿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了,上次离开后,一直在努力地坚持,虽说现在依然没什么能耐,但至少,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小声地说。
手里的纸钱点燃了大半,即将燃尽时我把它扔到了地上,它兀自蜷曲起来与火堆里的同伴一起发挥着余光。
“告诉你我最近的动向是第一件事,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是第二个,完成这两件事后,我也可以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了。”我笑着看着坟墓,就好像阿婆就在对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