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些立柱,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位死者,如果顶上是椭圆形的,就表示下面埋的是一位女性死者,如果顶上是柳叶形的,就表示下面埋的是男性死者。”孟谷子一一解释道。
我抬头看了看那些石柱:“这是什么意思?生殖崇拜吗?”
“是的,之前那黑棺里的女子很有可能是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了这里。”孟谷子说。
我微眯着眼睛看过整片墓地,并没有找出阿依的意思,对于挖尸体,我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还是找找有没有迪力木拉提公主的线索,再寻一寻下山的路径来得妥当。
孟谷子在那些鼓起包的墓穴之间小心翼翼地穿梭而行,我绕过它们,往断崖边走去,这里孤零零的一座山峰,两边没什么依仗,站在崖边往下望去,当真是深不见底,而且十分倾斜,摔下去肯定就没命了!这地方还真没办法下山。
我讷讷地走了回去,对着墓堆里的孟谷子说:“你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
他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正站在一根柳叶形的立柱下,盯着那墓穴发呆,好几分钟后,从包里拿出工兵铲来,小心翼翼地刨去浮土,一截土黄色的东西就露了出来!
我有些吃惊,这棺材埋得这么浅吗?而且这个土黄色看起来也很奇怪!
“阿弃,你来看,你见过这种棺材吗?”孟谷子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放下手里的包,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他正在用铲子一一拂去这具棺材上的泥土,我盯着那面积不大,形状呈船形的东西看了好半天。
孟谷子扔下铲子,对我解释道:“这是船棺,先将两根胡杨树加工成一对括号形木条,成为棺木侧板,棺盖是十多块小挡板。一头活牛被当场宰杀,立即剥皮,整个棺木被新鲜牛皮包裹,因此不需要棺底。这样风沙进入不了,也能保持干燥。”
“意思就是里面的尸体还保持得很完好吗?”我好奇地问道。
他点点头:“是的,这一带地方的气候不同别处,沙漠里气候炎热、雨量稀少,天气干燥,那里的干尸发现得比较好,而这昆仑山上,气候严寒、虽有水源,可是却多为地下河,同样也适宜,就像这种胡杨木,山上虽然没有,山下的沙漠里可是很好找。”
“我就不明白,那些古代新疆人是怎么把这些木材运上来的,而且还运到这么高的悬崖上的?”我说道。
孟谷子笑了笑:“自然有许多我们无法理解的奥秘了,就和古长城一样,有些谜团我们也解释不通。”
他用小刀割开一点牛皮,小心地撕开一处,露出了上面的木板来,那上面好像刻了一串神怪的符号,他看了一会儿,对我说:“这上面有墓主的名字,这个人叫做艾力.买买提,死的时候45岁。”
“有他的身份介绍吗?他是这个家庭里的什么?”我看了看那些古怪的符号,一点也看不懂。
他摇头:“上面没有,但是棺材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另外,这些棺材的位置表示着他们的家族地位,这外缘的棺木,应该也不是重要人物。要想知道这些棺木的秘密,只有开棺……”
在我犹豫的时候,孟谷子自言自语地说:“反正也不差这一具。再说我们也出不去,说不定这里面有迪力木拉迪的线索,更有可能,她也是葬在这里呢……”
“好吧,挖。”我简短地说。
开棺的过程比较繁琐,孟谷子也是掂量再三,才将那块牛皮完整地拔开,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拆开棺木,我站在那里观望着,在开棺后的第一时间内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具身材瘦小的干尸,身着一件没有开襟、没有正面、没有侧面,类似披风又不是披风的奇装异服,下身是一条没有任何花纹的裤子。唯一的腰带很是别是别致,其腰带也很别致。腰带宽四五厘米,黄棕色相配,上面点缀有小三角形花纹,孟谷子说应是新疆本地产的羊毛染织成的。
而那具干尸的脸,已经没有任何水份,腊黄的皮肤裹在骷髅头上,眼睛紧闭,可见微微鼓起的眼珠,嘴巴张得很大,清楚得可以看见里面的牙齿,头顶黄褐色的头发还很完整。
孟谷子用手按了按那具干尸:“皮肤仍有弹性,保存得十分完好,而且看穿着,应当是部落里的贵族一类。”
他伸出手,仔细地在散发着异味的棺材里摸索起来,许久之后,摸出了一只造型精美的陶罐来!
我看着他打开那个陶罐,里面竟装了小半罐黑乎乎的粉末状的东西,孟谷子用手指沾了一点儿粉末,放在鼻尖处晃了晃:“这东西有点奇怪,你来看看。”
我就着他的手指,小心地闻了闻那粉末,这味道很古怪,有点苦涩又有点酸酸的,闻着脑袋还晕晕的极不舒服。和我记忆中的味道有些重合,这个该不会是……孜苜提吧?
我马上提警孟谷子:“我在想,这个是不是孜苜提晒干后磨的粉呢?这东西能破坏人的神经中枢,盖上吧。”
他点了点,没去深究,用软塞盖上了这个陶罐,把它用干净的袋子装了起来,准备塞入背包。
“你等等!”我忽然喊住他,拿过那个陶罐,指着最下面的那个图案说:“你看,这是无眼怪鱼的图案!”
他点点头:“但是没有提力木拉提的线索,这具棺材里面,只有这个东西,我们也不大可能逐一开棺……”
良久之后,他又费了一番功夫把那具棺材重新复原,用牛皮包好,再用土堆埋上:“留在这里吧,等下次来了再探个仔细。”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我们又累又饿,走到一旁喝了些水,开始吃东西,对着一堆棺材里的干尸,我没啥胃口,为了不被饿死,为了能有体力,勉强吃了一点。
“阿弃,一会儿,我打算再去地下河那里看看,我感觉那里会有线索!”孟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