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四人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动快迅速得像是被针扎了屁股,统一对着我的方向,有一种箭在弦上,即刻就发的感觉!
我急忙补充道:“但是,其中有一人仍然是错了,不是他说错了,而是他以为的真相其实就是错的!”
我这一补充后,那四个僵硬如木头一样鬼魂缓缓地坐下了,可是眼神仍然是凶狠地盯着我,就像猎人看到了猎物一样。这架势,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事实的真相是……”我拖长了声音,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其实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留给我的时间太少,证据也太少,我心中所想不一定就是事实的真相,可是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江育远,”我看了一眼最远的那张石凳上坐着的那个面色潮红不已,目光凶神恶刹的敦实男子,一字一句说出了事实:“四人中,假的那个是你!”
空气中格外地安静,我此时被逼上了梁山,对面前四只鬼魂的恐惧少了许多,我缓缓地说:“你的确是寒门子弟,也的确无意中接到了绣球,可是新婚当晚,你并不是猝死在床上的,而是撞破了傅梅宪和秦志明的好事,被当场灭口,最后他们却以你酒醉猝死为由逃脱了干系。”
“秦志明,”我冷笑一声,看向离我最近的那个男子,他外表风流倜侃,却一肚子阴谋诡计,不由得哼了一声:“你说的也是事实真相,你是江育远的同学,同样精通西医学,却因为身后人的误撞丢失了飞黄腾达的机会.可是你没说的是:新婚当晚,你劝新郎喝了不少酒,在他被其它人纠缠之际,自己借着酒意直闯后院,进了新娘的房间,然后和她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最后,杀害了回到房间的江育远!”
“傅梅宪,”我叹了口气,看着中间那个可怕的吊死鬼,此时她的样子又分外可怜:“你说的也是事实,可是你和秦志明一样,事实的真相完全不敢说出来,你本就心属秦志明,当他闯入房间后,你不仅没有拒绝,还顺水推舟地和他发生了关系,并做了他杀人的帮凶。当晚,你便怀了身孕,本想趁孩子生下以后,和秦志明结为夫妻,可谁知道,生下的却是一个残缺的婴孩,这样的打击之下,你终是受不了压力,上吊自杀了!”
最后,我怜悯地看着那个身薄如纸,隐藏在他们中间的娇小女子:“阿香,你是最无辜的一个,你不过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闯入婚房的秦志明,所以就被下了一种慢性的药,你全身无力,不吃不喝,活活地饿死了。”
我这番话说完后,幽幽地看着那四只鬼魂:“世间哪有绝对的对错,在你眼里正确的东西,或许在别人眼里就是错。我只探寻真相,不评判任何人。因为……人死之后,总会为生前的事付出代价,谁也逃脱不了干系。”
在我说话的时候,那四只鬼魂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很快,它们就和之前一样,像炸裂在空中的细小分子一般,渐渐地烟消云散了!
我呼了一口气,全身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土堆里,终于是走了……
忽然,空中一个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你是怎么猜出事实的?”
我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惊了一下,一下子抬起头来,看到了二楼楼梯走下来的那个男人!
他30来岁,皮肤很黑,长得也很结实,剑眉星目,一脸严肃,穿着普通,却是现代人的打扮,这人是谁?
“你是谁?”我站了起来,警觉地盯着他。
“小阿弃,不过数月不见,你又不认识我了?”这语气听起来好熟悉啊!
我惊呼起来:“闲云居士,可是你的样子……你明明不是这样……”
他的嘴角微动,似乎想笑,可仍是死死地保持住了那一脸冰霜:“外表而已,就是一个替身罢了,长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你是怎么猜出事实的?”
我摇头道:“不,这不是我猜出来的,我原本以为的真相不是这样,可是……当我去了二楼以后,我翻到了那本《西医药剂配量大全》,上面折起来的地方有好几处,其实有一处讲的是哪一些药物混合在一起会引起中毒或者死亡,我当时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就去了婚房。在那里,我发现我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他双手环抱,饶有兴趣地盯着我。
“那一张傅梅宪坐在秋千上的照片,那时候……”我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个秋千:“当时秋千根本不是在那个位置,而是在我身旁,也就是说,我现在所在的这块地方才是当时的石榴树下!”
我喘了一口气:“傅梅宪生下来的那个残缺婴儿的骸骨,就在这里!再结合到两次出现在我面前的《西医药剂配量大全》,所以,我大胆地判断出江育远的死亡真相。”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感觉嗓子涩涩地,急忙掏出水来喝了一大口。
“阿弃,你大部分都猜得没错,可是有一样,却是错了……”黑壮男青年严肃地对我说。
我摇头不解:“什么地方?”
“傅梅宪并不是和秦志明勾搭成奸,当时房中无人,秦志明又吹熄了灯,她误认为是她新婚的丈夫,半推半就,所以……”他缓缓地说道。
我惊讶地问道:“那江育远的死和她没有关系吗?她也并未说出过真相啊。”
闲云居士摇头道:“她本是受害者,却因了自己的一抹情愫成了帮凶,所以一直心中抑郁,这也是她后来自杀的部分原因。”
我抬头看了看月色下的那只秋千:“是帮凶是凶手又如何,性质上也好不到哪里去,终归是要得到报应的。”
他面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却没说话。
“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梁家村?不可能让我一直在这里苦熬吧?”我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