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烧上水,梅思疾就进来了,我别过脸去:“不用,我自己提得动。”
“得了吧,你那细胳膊细腿的。”他戏谑地打量着我。
我瞪他一眼,刚要说话,忽然院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阿弃姑娘,是你在厨房吗?”
这是张小兰的声音!我马上答道:“我睡了一会儿,太热了,起来冲个澡,正烧水呢!”
"哦,那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进了屋里。
我呼了一口气,嘀咕道:“这女人胆子太大了,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屋里,被人偷了都不会知道。”
我说完这句话后,愣了两秒,马上对梅思疾说:“你说小英是不是这种情况下被偷走的?”
他马上回答:“人为的可能性太小,再怎么也不可能瞬间让一个小孩出现在将近一百公里以外的地方。你要知道,这座大山走出去,也需要很长时间的,而小英失踪和出现的时间,根本没多大的时间差。”
“是啊,这个谜估计我们永远也解不开了。”我低下头来。
我们分别洗了个澡后,回屋睡觉。关上灯后的屋子多些许暧昧,我很想说点什么让气氛不那么诡异,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那个、明天怎么办?”
“明天……装作没发生过什么一样,然后我们想办法调查一下鬼婆婆吧。”梅思疾很快说。
我答应了一声后,空气又沉默了起来,我们并排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张棉被,这个感觉实在是……
“阿弃,你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思疾忽然问道。
我尴尬极了,却佯装镇定:“知道啊!不就是那些事吗?”
“那你胆子也真大,那种情况居然还要进去看看……”他马上补刀。
我翻了个白眼,这种情况下,我能解释说我以为他们受了重伤吗……其实我现在脑子还迷迷糊糊,怎么就会听墙角了?还差点去看一场现场直播,我的天!
我在黑暗里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说:“我就胡乱说说,哪会真的去!快睡觉!啰嗦死了!”
我背对着他,气鼓鼓地闭上眼睛,正准备努力睡着,他又说了一句:“你今晚睡觉老老实实躺你那边啊,昨天晚上非要挤过来,挤得我都没睡好。被子也没有盖的。”
我马上辩解道:“噗!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喜欢裸睡……”
“裸睡?对啊,在家时我都喜欢裸睡,是说我昨晚怎么没睡好呢!我脱了衣服睡吧……”说罢他坐起来准备脱睡衣。
我一巴掌打了过去:“臭流氓!敢脱一件试试!”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哈哈一笑:“哎呀,不逗你了,睡觉。”
我哼了一声,躺回自己的位置,由于今天中午没睡午觉,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这天晚上,我梦见了很久都没有梦见的阿婆……
这次,她没有站在那层浓雾中,也没有背对着我,而是站在青石镇的桥头笑眯眯地看着我。她的脸和生前一样地慈祥。
她反反复复对我说些一句话:“我现在放心了……我现在放心了……”
“阿婆,你放心什么了?”我很想问她,可是我的声音像被罩在一个玻璃鱼缸里面一点,一丁点儿也扩散不出去。
然后,她的身影越来越淡,直到从我梦里消失了。早上醒来,我仍是闭紧了眼睛,一直想着梦中的阿婆,她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对我说些什么。可是这次,她却只是说她放心了?
“我有什么可让你放心的?我自己都不放心呢。”我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
“阿弃,你在说什么?梦话吗?”头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站在床边弯腰看我的梅教授,我揉了揉眼睛:“我做梦了。外面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和平常的每一个早晨一模一样。”他微弯嘴角。
是啊,真的没有任何的异常,这天早上的张小兰如平时一样喂了鸡,打扫了院子,做好了早饭。
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痕迹,可是我每一次看见她,都会想起屋子里的那个骨灰罐和遗像,也会想起那个年轻清秀的男孩梁益鸿,这个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她话不多,依旧一脸真诚:“你们还没吃过这山里的野味吧?就后山脚下,有好多野菜,益鸿认识,一会儿让他带你们去挖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捉点山鸡兔子什么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英就欢呼起来:“我要吃兔子!我好久没吃兔子了!”
“好,一会儿吃了早饭,你去叫益鸿哥哥吧。”张小兰的脸上满是宠溺,她拍了拍儿子的头,又去了厨房忙活起来。
过了没多久,小英跑了出去,拉着梁益鸿的手跑了进来,兴奋地吼着要去抓野兔。
梁益鸿如同张小兰一样,摸了摸他的头,一脸的笑意,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消化昨晚看到的事实。
我们去了后山……不,准备地说来只是后山山脚,梁益鸿只把我们带到一处平敞开阔之处就停下了脚步:“后山是我们梁家村的禁区,只能到这里而已。不过我们这里物产丰富,野菜山货这些很多了,就这附近都能摘到不少。”
禁区……梁家村里的人总是一再地重复这件事情,究竟那上面有什么妖魔鬼怪毒蛇猛兽,让他们如此忌讳呢?
我有心问他究竟,可是他却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只是说:“老一辈的都这么说的,我们听着就是了。”
然后,他边走边说,把沿途看见的一些野菜介绍给我们:“那个是面条菜,可以蒸着吃,它的叶子长得就很像面条。那个小叶子的叫马齿苋,凉拌、清炒、做汤都不错的。还有灰灰菜,这种可以包饺子,但是没有野韭菜味道好……”
他说着说着,停顿了下来,望着山林里的一角发起呆来!我们疑惑地走过去看看,他指着一个简陋的小茅屋说:“那是鬼婆婆的家,你们千万不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