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正色地盯着前方。
他哈哈笑起来:“阿弃,你的性格还真没变,你小时候就是这样。”
“我小时候?你见过我吗?”我皱眉问道。
他的右手食指一直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方向盘,上面那枚方戒也是金光闪闪的:“对,在你还两三岁的时候,虽然那么小一点,却傲娇得很!”
“两三岁?”我惊讶起来:“两三岁时我在哪里?我和谁一起生活?我的父母是谁?”
我已经记不清五岁之前的记忆了,可是那之后却是一刻也忘不了,那种煎熬、痛苦、孤独的滋味深深地藏在心底,时不时就会翻涌出来!
他迟迟没有回答他的话,当我正想追问时,他忽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活不了多久了。”
“你!”我激动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九岁了!”
他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一般的命格,八字极硬,五行混乱,你的命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可以活到现在,你应该感谢冯五婆。”
我的鼻子一酸:“阿婆她、她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而已,就算是死了,又有何俱?”
前面是十字路口的红灯,他一下刹车停了下来:“你以为死那么容易吗?容易我告诉你,你的死会连累许多人呢?包括你现在身处困境的朋友。”
“为什么?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可以平安回来,我保证,明天就搬离那里,我会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不再交任何朋友。”我咬咬下唇。
我忽然意识到,我在不知不觉中相信了他说的,也许是现在这一刻,也许是之前身处困境的时候,我嘴上虽然在抗拒,可是却由不得我不信!
绿灯亮了,他一脚油门,向市中心的方向开去。
“你说话呀!我搬了家,他们也就恢复正常的生活了。”我急急地说。
他摇头不语,直到汽车开到另一个十字路口时,他才开口:“你八字太硬,和你遇见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妙。”
我无语至极,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和行人,再也不想回头看他。
“不相信吗?不相信的话,以后我让你看看你小时候的事情。”他忽然说。
我坐直了身子,直直地盯着他,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来我再怎么问他也不开口了,就这么一直开到了银杏大道。
汽车在小公园外面停了下来,他下车看了看那栋老式住宅,低声说:“她一直在那儿,你的朋友出不来。”
“那怎么办?”我抬头一看,也看见了那个漆黑的影子,那女鬼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里!我能感觉得到,一股浓浓的阴气盘旋在她的头顶,消散不开。
“把你的铜镜拿出来。”他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立刻从包里掏出来,递到他的手里,他接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里面那个老妇的阴魂就快封不住了,老是不超度,怨气越积越大,早晚要出事!”
我大吃一惊:“那应该怎么办?”
“冯五婆为了保护你,只给了你防身的东西,却没有教你真正的本事。倘若你普普通通地活着也罢,偏偏做上了神鬼的行当,唉,天意呀!”他摇头晃脑地说着。
我心揪了起来,一听到阿婆的名字,忍不住心痛万分,可眼下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我急急地问道:“暂且不说铜镜,现在怎么能救我的朋友呢?”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连同铜镜递给我:“很简单,这是定魂符,贴她脑门上,她就无法动弹了,再用你手里的铜镜,收了。”
说完,他竟转身要走,我急忙拉住他的手:“然后呢?你不是说要告诉我我小时候的事情?”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市中心的古乐茶楼等你。”他轻飘飘地甩下一句,发动起了汽车,以风一般的速度潇洒地离开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上的这两样东西,一左一右地塞进包里,义无返顾地重新走向那栋房子!
一跨进院子就发现陷入了一片浓浓的死寂,这里就像尘封了多年的房子,之前看到了亮着灯光的屋子全部暗了下来,本来还可以听见隐约的电视声,可此刻也全都不见了!这栋房子似乎根本没有人居住!
我估摸着这是障眼法,心里默念着不去看、不去听……
我鼓起勇气,直接往楼梯走去,这才发现地上的灰尘很厚,踩上去都是一个明显的脚印,楼梯间闪烁的灯光昏暗无比,把我的影子映成了各种古怪的形状!
我提心吊胆地走到了四楼,停了下来,这里和之前见过的没有区别,仍是一堆杂物和堆积在一起的蜂窝蜂,上面那块挡灰的塑料布的形状都不曾变过!
我抬头看了看楼上,估摸不清上面的情况,会不会再一次遇到鬼打墙?
来不及考虑了,我摸了摸包里的两样东西,确定完好后,踏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
这短短的两段楼梯不过二十多级,我却走了足足两分钟,心里苦苦地思索着即将面对的情况,有可能上面还是四楼。有可能上面就是天台。再有可能,会迎面遇到那个可怕的女鬼……
可是当我走上去时,上面的情景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我看到的竟是西山那套房子!吴达雅的家!我盯着那两层小楼看了半天才认清这个事实,这的确是西山那套房子!
紧接着,我看到了吴达雅!她的面貌似乎年轻了许多,手里正抱着一个婴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轻轻地说着什么……
我走近后才听见了她说的话:“小军啊,乖乖睡觉好不好?妈妈地里还有活儿呢,你这都闹腾一上午了,放在床上也不让,背在背上也不让,是想干嘛呢?”
我离她那么近,她却像丝毫没有感觉一样,在院子中走来走去,我疑惑起来,悄悄摸出了包里的符纸,朝着她砰地一下就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