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开呢!”她弄几个粮油铺子不打眼,这些玩意儿随处都有,可那些热带水果在京城虽能卖高价,但也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这事休要再提,我还有事呢!”
刘稻香不想听禽兽007继续啰嗦,转而对钱侧妃道:“娘,可是有何不妥?”
钱侧妃原本也在愣神,听到她问话,笑道:“无事,大不了,咱们礼上往来,把这礼还了就行了。”
刘稻香正琢磨着要拿什么还时,钱侧妃已经开口吩咐红眉:“我记得私库里去年得了几匹难得一见的绒缎,你找出来后,亲自送去繁锦院里。”
有钱侧妃帮她,刘稻香暗中松了一口气,平王妃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
“娘,若非儿媳嫁进来有些时日,这府里的事也瞧明白了许多,不然,还真以为你俩好得能共穿一条裤子呢。”
钱侧妃笑道:“左右不过是花些银子的事,还能传出去自己良善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刘稻香闻言,转了转眼珠子,招来青梅指着那还未炸熟的巧果片儿,道:“你带人把这剩下的炸了,各处都送上些,临近年关了,大家伙儿也都忙得脚不沾地,这些日子辛苦了,便赏大家一些吃食。”
钱侧妃见了,伸手轻点她的脑门子,道:“你呀,当真是鬼着呢!”
“嘻嘻,儿媳是刚才从娘身上学到的。”刘稻香一个小小马屁拍过去,钱侧妃很受用呢!
心里越发喜欢这个小儿媳了。
下午,刘稻香回院里小歇时,青梅陪她走到廊下时,有人找她有事。
不时,她又进了屋子找刘稻香:“主子,顶替春暖的小丫头,跟着春暖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这名字还没有定下来,奴婢来请主子示下。”
刘稻香已脱了长袍正靠在美人靠上,旁边搁着一个精致的镂空缠枝花铜熏炉。
青梅问过她后,便规矩地立在一侧不说话了。
刘稻香半晌后才睁开眼,叹了口气,道:“你们四个与我的情份不一般,我却是不想后来的丫头们再从你们四人的字了。”
她又问:“那小丫头原名叫什么?”
青梅答:“叫草儿,今年九岁了。”
刘稻香沉吟片刻后,道:“你们的名字都含春之意,她么,便从夏吧!即是叫草儿又含碧之意,便叫碧草,往后再提上来的从碧字辈。”
于是,那个草儿便改名碧草,顶了春暖的大丫头位置。
“还有,针线房的事安排得怎样了?”
青梅又答:“针线房已安排在院里前头的南倒座里,按主子的意思,金柯院下人们的四季衣裳皆交由巧云绣坊去做了,玉梨院的柳妈妈在那边时,与奴婢提了,说是玉梨院下人的四季衣裳也交由巧云绣房做了。”
刘稻香闻言微微一笑,道:“回头捡些好吃的给柳妈妈送去,最好是能送到她心坎上的。”
青梅闻言又道:“奴婢定会事先打听一番的。”
“以后,院里的针头线脑的事,就交给春暖去办吧!”刘稻香示下。
转眼已到了腊月十七这一日,明儿就是春暖正式出嫁的日子。
刘稻香早上起来后,便打发了罗姑姑亲自操办这事,又把吴姑姑请回了府里。
罗姑姑答:“主子,奴婢刚才亲自去后罩房处看过了,新房已经用石灰全都刷了一遍,榆木家具也摆上了,样样不少,奴婢暂时留了青丝在那里看顾着。”
“酒席呢?”刘稻香又问。
“就设在了新房的外头,搭了棚子呢,进忠娘跟他老子都在亲自操办那边的事。”罗姑姑又答:“奴婢又悄悄去看了后面,那处地儿已经修整得很平整了,进忠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几株桃树种下,又在西边靠外院墙处搭了个鸡窝,又因春暖的新家是最靠西边的,春暖说了,待年后开春了,便指挥着进忠把那处地儿开了,到时种些青菜瓜果拿来喂鸡呢!”
青梅在一侧听了,笑道:“主子,春暖别看成日守在那针线房里头,却把主子当初的那套学了个十全十呢。”
刘稻香笑道:“你们几个又有哪个不会这些,将来嫁人了可不比在我身边,多多少少还是要为柴米油盐的事打算,再说,喂个一二十只养了自家吃也是使得的。”
罗姑姑笑道:“春暖也是这般说的,进忠娘与她提过,可以卖给后罩房那处的人,春暖说,待自己够吃后再说。”
“小两口在府里当差,又吃住在府里,我估摸着她也就是养着准备打牙祭的。”刘稻香对自己的几个丫头很了解,在她几个丫头心里,吃可是比赚银子更重要。
腊月十八日一早,苏子烨难得的告了一会儿假,只因刘稻香身边的春暖今日出嫁。
又因春暖当初是打南边被人伢子带去了青州那边,对于家人她早已记不得真实的住址,刘稻香便做主让她从金柯院里出嫁,算是给足了她体面。
春暖出嫁前是要拜别刘稻香与苏子烨的。
看着一身大红的春暖朝她盈盈拜下,刘稻香觉得自己突然之前向是从年轻的小姑娘大跨跃到了迟暮之年,而这样心酸的事,她还要经历至少三次。
“好了,今儿你是新娘子,快莫要哭花脸了。”
待春暖拜了两人后,刘稻香示意青梅把她扶起来,又道:“今儿出了这个门子,你便不再是我身边的大丫头了,是咱院里针线房的管事妈妈,同时也是姜家的媳妇,上要侍奉公婆,下要体贴照顾好你的夫君,你的规矩一向是好的,想来,我也没什么太多的话要交待你了。”
外头,喜婆子已在喊花轿进院了,刘稻香便让吴姑姑帮春暖盖上大红盖头,按照习俗,得是春暖的娘家兄弟背她出门上花轿的。
可春暖是只身卖入刘家的,刘稻香找苏子烨讨了个人情,请他让进孝认了春暖做义妹,这才由他背了春暖出门子。
而春暖的出嫁酒是由吴姑姑主持的,酒席摆在了金柯院的西花园里,少不得,春暖的姐妹们都在这处入席了,而剩下的但凡成亲了的,皆是去了进忠他家那边。
腊月十九日,刘稻香的心情如同阴冷的天空,少了春暖,她就觉得好像是原本极好的上等桌子缺了一个角,新顶了春暖位置的碧草,用起来也不顺手。
情绪低落的她,难得的窝在了屋里,青梅见了,去取了些切成丝的辣酱板鸭,又温了一壶小酒端了过来。
“主子,可要吃点?”
“春暖怎地还没来?”刘稻香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还不时探头看向门外。
青梅笑答:“主子,这会子还早着呢,春暖即便早起,也要敬过公公婆婆的茶方才能过来。”
刘稻香纠结的再次看向门外:“唉,我明明是知道的。”春暖自然没啥什么三朝回门的讲究。
她又吩咐青梅:“算了算了,你去把另外三个叫来,咱叫小丫头多温壶酒。”
碧草到底是后提上来的,与青梅、春娇、青丝总不能融洽的打成一片儿。
刘稻香吃了一杯小酒,又吃了几块酱板鸭,便失了兴趣,好在不久后,进忠便陪着春暖来给她请安了。
“哎,不是说让你不必过来的么?都说了放你十日假。”
青梅在一侧很无情的戳穿了她:“莫要信主子的话,刚才,还在这屋里来回走得我眼花,可是盼着你来呢,生怕你受了一点点委屈。”
刘稻香白了她一眼,道:“莫听她瞎说,快过来让我瞧瞧。”
她拉着春暖少不得要问她在那处可住得习惯,公公婆婆待她可还好,又与她说,莫要怕,即便是嫁人出了这院子,还是她刘稻香的人,云云之类。
弄得一旁的进忠哭笑不得,只好道:“王妃还请放心,我爹娘也都极喜欢她的。”
刘稻香哼了一声,她的丫头能有差的?
莫说规矩不比小户千金还好,便是那些个嫁妆,也是叫这府里的丫头、婆子眼热得紧。
刘稻香少不得又要敲打进忠一番,这才放了小两口离去,春暖临行前,刘稻香又叫住她:“虽说是放了你十日假,但你也不能有了婆家就忘了娘家,终归是我这院里嫁出去的,想回来了,抬脚回来就是了。”
说到这儿,她还昂起小下巴,挺骄傲的撇了进忠一眼。
弄得进忠额头直冒冷汗,亏得他娘老子是真心喜欢春暖这个实心眼的丫头,但凡有一点点叫她受委屈,不知这个小王妃会怎么迁怒呢!
刘稻香心中的小人暗爽:咱要的就是这效果。
想讨她身边的丫头回去,哼,都得像供祖宗似的供着。
没错,刘稻香就是这般护短!
下午的时候,春娇弄了一身的风雪进来了。
刘稻香在美人靠处探头瞄了她一眼,道:“你今儿没出门摸牌?”
“天太冷了,懒得出门。”春娇笑答。
青丝却是在一旁道:“主子,你信么?”
刘稻香懒洋洋的窝在那儿,笑答:“我却是不信的。”
青丝笑答:“离放月钱还有十天,那些婆子们手头这会儿紧着呢,哪里肯与她打牌。”
刘稻香秒懂了!
“春娇啊,你的牌技越发精湛了,也不知什么样的人儿才能把你收了去,真正是愁死我了,我掰着手指算来算去,除了进忠之外,就只剩进义、进孝、进诚了,要不,你在他们中间挑一个,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
春娇浑不在意,道:“碧草才提拔上来,主子身边还少不得奴婢呢。”
“说起这事,你们三个也都留意点,也不拘在二等丫头里挑,有机灵忠心的就提上来接你们几个的手。”刘稻香心下叹气,纵有不舍却也还是要把这事办了的。
春娇又道:“奴婢就守着主子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