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稻香牛气烘烘的答:“那到不必,只要你放话出去,那两间铺子有你罩着即可。”
她笑眯眯的仰起小脑瓜子,一脸的求抚摸。
“咱的小媳妇发话,哪敢不从?”
苏子烨今儿的心情很好,又道:“回头我安排妥当后,便打发进孝亲自去跑一趟,你是否还是安排罗姑姑跑这事?”
“嗯,我让她带着青梅去办这事,以后,姑姑年纪大了,就让青梅管着这一块。”刘稻香嘻笑着回答。
......
两人见面的后果就是刘稻香贪玩到天黑了,才被苏子烨亲自送回府里。
待他打听到刘三贵四日后便是沐休,他头一日便递了拜帖。
刘三贵琢磨着这几日,自家二闺女整日发痴傻笑的样儿,不由摇了摇头,心中不舍的叹气:“唉,女大不中留,这还没嫁人呢,这心就不在娘家了。”
随即,又听他不高兴地抱怨:“臭小子,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被我家闺女救起,唉,都是那个猪粪池惹的祸。”
太子倒台了,苏子烨似乎不必像以往那般谨小慎微。
四日后,他很招摇的骑着高头大马登门拜访。
也不知他干了什么事,出门的时候,他是一脸的得意洋洋,而送他出门的刘正信与刘三贵两人都铁青着脸。
很快,就有人背后嘀咕,莫不是刘正信这爷俩犯了什么事,叫这冷面阎王登上门来了。
于是,原本瞧上了刘稻香的那些个公子哥儿,心中纵使再不舍得这个美娇娘,也只能被自家爹娘压着偃旗息鼓了。
刘稻香听到这事儿,呲之以鼻。
欢喜的拿着那对福禄寿玉镯套在手上把玩,可惜她骨格纤细,套进去后感觉好宽敞,手一缩就能从镯子里出来,她摇了摇头,无奈之下,只得叫青梅给收起来。
真可惜啊,明儿就是三月三,她还想戴了在刘芷蓉跟前得瑟一番,好久没瞧她得红眼病了,心里怪惦记着的。
三月三这一日,刘芷蓉并没有回来,这是她出嫁后第一个不曾回来的年头。
刘老夫人记得此事,以为刘正信忘了。
在仁禧堂不知骂了多少遍,后来,还是从张桂花派去送荠菜煮鸡蛋的婆子嘴里知道,刘正信并不曾忘记。
这一日的早饭,就是糖水荠菜煮鸡蛋,另外还摆了几碟子的水饺,每人小半碗小米粥。
“蓉儿没来?”
张桂花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的答:“不曾,到是打发了婆子来,说是今年不回娘家吃了,是她婆婆的意思。”
“是吗?”刘正信心下叹气,终归是影响到了女儿。
张桂花又道:“儿媳听到这事后,便叫人单独寻了新缸,又另挑了上好的荠菜煮鸡蛋,打发了我身边的卢姑姑带人亲自给送过去了。”
刘正信是知道她们娘几个身边都有会拳脚的,后来细问刘三贵才知是苏子烨暗中送的。
那时,他便懂了这小子的意思。
因此,当他得知刘稻香的那小儿女心态时,也没给她太多悲伤的机会,直接天天早早操练她,累得她每每倒头就睡,他觉得这样甚好,如此一来,不但强筋健骨了,还不用伤及心神。
“你,做得很好。”收起这些乱糟糟的心思,刘正信赞了她一句。
张桂花言明打发的是卢姑姑去,这便是告诉李府,即便叶府倒台了,叶玉钏不再是当家主母,而刘芷蓉永远是刘正信的嫡女,永远是刘家的亲骨肉。
对此,刘正信很感欣慰。
刘稻香吃了两口粥,心思转动。
估计那个刘芷蓉并不念这些个情,在她眼里,刘稻香一家那是突然冒出来的强盗,来强抢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对于她的想法,刘稻香很无奈。
刘家的产业分给谁,肯定只能是刘正信做主。
如此讲铁律的人,一但认准了,肯定不会轻易动摇。
早饭过后,张桂花不愿再看自家二闺女顶着个傻笑的样子到处乱窜,便给她寻了件事做。
打发她带人拎着一罐子荠菜煮鸡蛋去了金桂苑。
其实,金桂苑的人也自己煮了荠菜煮鸡蛋,刘稻香去,是代表了刘府的态度。
她才行至院墙外,就听到院内传来刘小兰的叫骂声。
“那个猪婆子偷了我的鸡蛋!”
原本与丫头们说笑的刘稻香止了笑,秀眉轻拢,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春娇好奇的支起了耳朵明目张胆的听着。
青梅在一旁劝道:“姑娘,奴婢觉得还是早些打发走,才好。”
春娇也道:“真正叫人心生好奇的是,那位黄夫人在府里已住了数月,怎地不见南边家里打发人来接她回去?”
刘稻香冷笑道:“你上回没听她说么,她命苦着呢,婆婆把她当婢子待。”
春娇笑了,道:“活该,这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想当初姑娘家还不曾发家时,她不也这样待姑娘与大姑奶奶么?”
“的确活该,不过,我瞧她未必就会想回青州。”刘稻香可是很了解刘小兰的性子。
在刘府的日子不知比她自家的日子好过多少倍,即便是金桂苑,因刘大富是刘三贵的养父,张桂花每每安排了什么好菜,总少不了叫人送一份去金桂苑。
不然,刘小兰怎地到如今都只字不提回青州。
刘稻香带着自己的丫头们径直去了门口, 才到门口就看到刘小兰双手叉腰做茶壶状,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偷吃了,哼,全都她娘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真是八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吃食了,全都她娘的表面光,啊,呸,全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还成日里穿金戴银,扮得人模狗样!也不怕吃了老娘的东西会穿肠烂肚。”
估计连她自己也不知是谁偷吃了,所以,才会如此骂人。
翠姨娘用力猛的掀起帘子从堂屋里走出来:“刘小兰,我忍你很久了。”
自刘正信在刘稻香面前承认过要把她与喜儿扶正后,翠姨娘越发腰杆儿挺得直。
更何况她与喜儿生的两个哥儿着实听话又孝顺,很招刘大富的喜爱。
“呸,你谁啊,大呼小叫,都没一点规矩,亏得咱爹还把你当祖宗供着,我呸!”大抵嫡庶天生就有仇。
刘小兰打心眼里恨翠姨娘与喜姨娘。
觉得就是因为她俩在自家爹的耳边吹了枕边风,才招致自家爹横竖看自己不顺眼。
“你......到底谁不要脸了,谁自个儿偷了鸡蛋吃,敢不敢对天发誓?不就几个鸡蛋么,你当谁都像你这个破落户,赖在这里白吃白喝数月,也不知懂点礼,换着要点脸皮的,早就已经卷起包袱回自己窝了。”翠姨娘是气她指桑骂槐。
“你说谁白吃白喝,你个上不了台面的猪婆子,整个一狐狸精,我呸,老娘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能赖我何?”刘小兰昂起头,拿下巴很不礼貌的点了点翠姨娘。
翠姨娘被她气得不行,又道:“我再是个狐狸精,至少我良善,长得好看,那像你长得越发像头猪,难怪你那夫家到现如今都不打发人来接你,我估摸着,你夫家打算当你是死在外头了吧,说不定,这会儿你家黄老爷已抬了新人进屋。”
刘小兰最近几月过得太滋润,总个人都圆润了不少,到也生出几分贵气来,并不似翠姨娘那样说的,变得很难看。
“你!”刘小兰听了她的话心里打鼓,自己是十一月初从青州出发的。
算下来已有四个来月,黄文轩只字片言都不曾寄来过。
翠姨娘的话,戳中了她的心思。
刘稻香见院里的争吵告一段落,这才带了青梅等人进了院子。
“二姑娘,这大冷天,你怎么来了?”翠姨娘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我娘瞧不得我闲着,打发我巴巴的来给你们送荠菜煮鸡蛋。”她示意青丝把罐子递给翠姨娘的红杏,又道:“我先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有些话我必须与黄夫人说清楚。”
刘小兰很怵刘稻香,在她面前,一般不敢太猖狂。
“你,你,你想说什么?还有,我的鸡蛋的确是被人偷了。”
刘稻香轻轻摇头,笑答:“在你眼里,或许这几个鸡蛋很重要,但在我眼里,这金桂苑老老少少们的眼中,这鸡蛋一点都不重要,从桌子上滚到地上,壳还没剥呢,估计都没人想弯腰捡一捡,只会想着莫要弄脏了地面,赶紧打扫出去。”
翠姨娘不屑的扫了刘小兰一眼,道:“二姑娘说的的确在理,这府里几时缺过鸡蛋了?莫说敏哥儿与文哥儿,自两位侄儿上京后,夫人又吩咐下来,这院里每日再添数枚鸡蛋,尽着给大家补身子。”
也就刘小兰不知金桂苑的真正底细,这才如此大呼小叫。
刘稻香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又道:“鸡蛋,在我家眼里就如同路边的野花,想摘就摘,想扔就扔。”
“鸡蛋,你们是在说先前搁屋里的那些荠菜煮鸡蛋吗?”刘大富戴着个竹斗笠从屋后钻出来。
刘稻香笑眯眯地问:“养爷,你又去后头捯饬那菜园子了?”
“嗯,家里的人家肥少,我就把周围的腐烂的树叶子扒了些堆后头,慢慢弄着呗,反正闲着没事。”刘大富回答完她后,又扭头看向刘小兰双眉紧皱,憋了半晌才道:“那鸡蛋是我吃的,我最近干的力气活儿多,胃口渐长,正好那里还剩一碗,我便又夹了两个鸡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