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稻香心下欢喜异常,她低头从自己高隆的胸前扫过,会不会有点太大,要是能分给自家妹妹一些就好了。
刘春香同样瞄了一眼,心中很忧桑,怎么破,自家二姐好像更胖了!
苏惠兰不好意思的瞅了一眼,再瞅一眼......
要是自己也能长这么丰腴就好了!
刘稻香着这身曲裾深衣出来二拜,顿时惊艳了全场,许是因为衣裳的原故,反而遮去了刘稻香的几分明艳,多添了几许娇羞。
一时有不少来观礼的夫人心中暗暗有了计较,怎地,刘都指挥使家有如此娇娘,竟养在深闺无人知?
又或是从前与刘三贵一家无甚交结的,不由都暗想,不是传闻这二女儿是个无盐女么?也不知是哪个没良心的瞎说,不怕穿肠烂肚遭报应么?好好的一小姑娘,竟被如此毁了名声!
其中有少数几位夫人悄悄把目光移向一侧的刘芷蓉,见她面带微笑,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得意样,突然,齐齐打了个寒颤,心中却是多了些计较。
热热闹闹的及笄礼上暗流汹涌,皆无法影响刘三贵夫妇,刘正信以及正笑得十分开心的张裕德夫妇。
及笄礼有三加,初加、二加之后,便是三加了。
刘稻香依然是朝东方跪坐于东堂的及笄席上,这一次换了钱侧妃,只见她轻轻的洗着手,手腕上的翠玉镯与青铜洗手盆悄悄撞击,轻一下,重一下,发出悦耳的声音,好似在像世人宣告,这里有一位娇俏的小姑娘长大成人,可以说亲嫁人了。
三加是及笄礼上的最后一加,有司奉上漂亮的钗冠,钗冠由一个挑心、四支步摇、一对珠钗、一双耳坠组成。
挑心以珠贝为叶,金枝为骨,珍珠为露,拇指头大小的南珠为心,步摇又分两对,一对散枝珍珠空心圆月金步摇,一对贝叶珍珠半月金步摇,一对珍珠贝叶蝶恋花珠钗,
待这些都戴好后,钱侧妃才取出一对空心圆月鎏金牡丹珍珠耳坠为她戴上,又把盘中所剩的珍珠镂空牡丹金手镯轻轻地套在她的手上,方才高声笑语道:“旨酒嘉荐,有
飶其香,咸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
随即,便见身为赞者的刘春香与苏惠兰两人相携而至,笑嘻嘻地为她又正了正钗冠,苏惠兰笑得小脸生绯意,小声道:“稻香姐姐今儿可真正漂亮!”心下又遗憾她的哥哥不能见到。
刘春香更是乐道:“二姐姐,你放心,待过几年我及笄,定比你还漂亮!”可惜自家姐姐越来越“胖”了,为什么吃的东西都只长在胸前了呢!她对此很不解。
随后便听到青梅提醒三人,该去换东堂东耳房换上与钗冠相衬的衣裙了。
一身大红底广袖金银双丝镂空碎花罗衫,下罩绢纱金银双色细长纹长裙,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袅袅又婷婷,裙裾随风远!
东堂内一时鸦雀无声,唯有坐于东边的刘芷蓉眼里的妒忌已烧红了她的双眼。
为什么,这个外来的破落户抢了她的风头?
她才是燕州都指挥使的嫡长女,她才应该风光无限,而不是这个死丫头,这家人生来就是给她添堵的,一次,两次的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尖锐的指甲扎进手心的肉里,都不能叫她皱一下眉头,筮宾们越是对刘稻香赞赏不绝,越是叫刘芷蓉对其恨之入骨。
没有刘三贵一家子的出现,她的日子过得不比那些金枝玉叶般的公主们差。
不,甚到比她们过得更好,公公婆婆疼爱,夫君娇宠,儿女听话孝顺!
她所拥有的一切,因为刘稻香一家子的出现,而把她快速击落神坛,让她回到了尘埃里,现实中!
三加之后,刘府大摆宴席,请了筮宾们吃酒!
六月六这一日,刘府着实狠狠的热闹了一番,刘稻香陪着张桂花不停的穿梭于客人之间敬酒,也是有意让这些筮宾们借着这机会,再一次与刘稻香接触,好叫这些夫人能多多了解自家优秀的二闺女。
刘稻香顶着一张笑木了的脸回到房里,又叫青梅打了热水来好好泡了一回澡,她沐浴过后换上里衣,才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着实不是人干的活,原以为不过是及笄礼,一个上午就能折腾过去呢!”
青梅拿了干净的棉帕子给她绞湿头发,笑答:“姑娘可是累坏了,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忍忍就过去了。”
“啥叫忍啊,要奴婢说,今儿这样的日子要能多来几回就好了!”春娇笑得十分酣畅。
刘稻香想回头,奈何青梅正在给她擦头发,只得说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都快累坏了,你咋还这么乐呵!”
“姑娘,奴婢是想起了那位所出的姑娘,哦,是姑娘的二姑,那脸色,啧啧绿得比外头的芭蕉叶还绿!”春娇一想起刘芷蓉憋屈的样子就想笑,明明嫉妒得要发狂,偏还要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刘稻香笑道:“这可怨不得我,这钗冠可不曾花她家一个铜板子。”
她及笄用的珍珠钗冠,是张裕德送来的,比之前刘老夫人为她准备的地个金冠好看太多了。
刘老夫人为她准备的是真正的金冠,金子是用了挺多,上头还有绿松石、石榴石之类,再在冠上鎏上了牡丹花,但就是不好看,觉得十分粗笨。
“哼,中院那位,依奴婢瞧,就没安好心,偏生夫人还反驳不了,好在舅老爷来了,一句花了三年,才打成这套钗冠,便堵上了那位的嘴,更何况,舅舅疼外甥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春娇想起那顶丑陋的金冠,心情就很不美好。
刘稻香从镜子里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青蛙,不由乐道:“左右是便宜了我,你气个啥子劲,难道,她还好意开口要回去不成?”
青梅再次换了块干帕子给她绞头发,笑答:“开口了,也不能给!”
“她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子,说实在话,这出身大家也有好处,就是脸皮子薄,最起码不会像刘老婆子那般无理取闹,打滚撒泼!”刘稻香觉得面对刘老夫人不要太轻松。
春娇想起刘芷蓉当时眼里那股叫人心底发寒的恨意,忙道:“姑娘,那位的嫡女可不会就此罢休,姑娘可得小心些。”
刘稻香冷笑道:“她便是再如何不甘心又能怎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当初,自家爷爷没有把大半家产给她当嫁妆,便是有这中间的原故,即便爷爷不曾寻到我爹,我想,这府里头的家产,大半会入了族里充公!”
刘氏一族并不只有刘府里的几个主子。
她虽来自现代,这些年生活在大周这个古代,又怎么感觉不到,香火传承已经深入每个人的骨髓里。
一向不爱多话的青丝给刘稻香切了杯热茶来,一张小嘴蹦出两个字:“过继!”
是了,不过如何,刘府的产业最终都不会落到刘芷蓉的手中!
“青丝啊,你平日不大爱说话,怎地一说,便击中要害,姑娘,依奴婢瞧,不管是过继,还是把产业分给族里,都不会给那位所出的嫡女,因为,姑娘的二姑已嫁人生子,生是李府的人,死是李府的鬼,将来老去后,也是进的李家的坟,入的李家的宗祠!”
春娇越说越觉得刘芷蓉的想法太过奇葩。
怎就认为刘府是她的禳中之物呢?
“咱们往后出门子耍,多多留些心眼,对了,往后出门把罗姑姑与吴姑姑都带上,想必,以后的小日子会过得很热闹,唉,来京城快一载了,总算是不用那么无聊了。”
刘稻香伸了个懒腰,慵懒地倚在了椅子靠背上。
“姑娘,安国侯世子夫人给你送来了九对缠臂金,还有平王府的钱侧妃给的是喜鹊登枝牡丹玉佩!”春暖把这两样各外贵重的礼物挑了出来。
“合来给我瞧瞧!”刘稻香微微皱眉。
春暖忙示意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奉了盘子端过来。
她先拿起钱侧妃给的那个喜鹊登枝牡丹玉佩,惊呼道:“镂空的?”
“可不,虽然羊脂玉难得,可姑娘也有几块,但这种镂空的,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春暖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慎重对待。
羊脂玉细腻而易碎,而她手中的这块上好的羊脂玉,观其色如膏脂,摸上去滑腻如剥了壳的熟鸡蛋,更加难得的是,能把这镂空的图案雕得栩栩如生,这可不是一般的玉雕师傅能做到的。
“当真是块好玉佩!”她微微皱起眉,细细打量手中的玉佩,似乎并不是块新玉,应该是块老玉佩,这样的玉佩大概是能传承下去的。
“会不会是钱侧妃拿错了?”
春娇笑道:“姑娘,这送人礼的东西,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又怎会拿错,只不过,安国侯世子夫人不是今儿早上着了凉出不了门么?奴婢不曾在宴席上见过她。”
“珍珠姐姐着凉了?舅舅难得来京城,我这几日怕是脱不了身,青梅,明儿你亲自带些上好的药材去瞧瞧她。”刘稻香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这里是谁送来的。
春暖在一旁跺脚,说道:“春娇,这里的事儿还没说完呢,你这般一说,姑娘又要不记得了。”
“我哪里会不记得,只是珍珠姐姐怎地会想到送我缠臂金,而且,会不会太多了?”
虽是纯鎏金十二月花缠臂金,可架不住太多了,九对便是十八个啊!
青梅拔弄了一下那些个缠臂金,笑道:“许是世子夫人觉得姑娘戴缠臂金好看,这才多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