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的身法颇为奇怪,忽快忽慢,每次都似乎要在即将跟丢的时候再次出现,这一来一回,阴倾城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似乎在故意引诱我们。”
阴倾城心中有了揣测,不过并未说出来,倒是和阴倾城已经磨练地有些默契的灰心鬼立刻加快速度赶了上去。见到灰心鬼的速度,阴倾城心中响起了无奈却又带着欣慰的叹息。
犹记得初次见到灰心鬼,他弱小地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要一个黄符就可以轻易地将他打的魂飞魄散,可是现如今,他的实力几乎已经到了大鬼的巅峰,即便碰到摄青鬼,他也有一抗之力了。
因为,他本身就具有比摄青鬼还要可怕的特殊体质。
灰心鬼并未传来警示,这就说明他并没有从那个黑衣人身上感觉到恶意,可若没有恶意,阴倾城的心却愈加忐忑。
如若是聂柔的帮手,那么这个人即便不存在恶意,可是对着紧追不舍的她们也难保不起坏心,更何况还是这种刻意调整自己身法配合着自己和鬼面。
配合?
阴倾城被自己想到的这个词吓了一跳,紧接着,似乎就是在验证她的揣测一般,黑衣人陡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随着他的消失,聂柔的身影却是缓缓地出现在了眼前,就好像刻意引导这阴倾城她们找到聂柔似的。
她应该没有注意到阴倾城和鬼面,留在槐树底下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阴倾城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去猜忌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了,和鬼面隐藏了身形躲在了树后,看着远处的聂柔,无需分说,她定是等着帮手来和她回合。
灰心鬼示意要凑近去看看,可是却被阴倾城制止了。
这会儿还不知道敌人的真实实力,若是灰心鬼落入敌人手中,免不了打草惊蛇,还是在这里以不变应万变才好。
然而,并没有等多久,灰心鬼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整个灵魂似乎就要被吸入深邃的黑洞,下意识地就是躲进了阴倾城的魂界之中,阴倾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正要通知鬼面,可是喉咙处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眼前一黑,她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自己在昏睡中过了多久,眼皮就犹如被灌了铅一般重得睁不开,有人在摇晃着自己的手臂,缓缓地睁开来,发现竟然是聂柔。
看见是聂柔,阴倾城所有的记忆犹如流水一般涌进了自己的脑海,猛地一个机灵坐了起来,甩开聂柔,瞪着她说:“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聂柔连忙摇着脑袋说:“是沈维,他的人追上来了,你们没发现。”
阴倾城嘴角一撇,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闪耀着尊贵与不屑:“这么说,是你救了我们,还得好好谢谢你才是。”阴倾城已经不会这么容易相信她了,光凭她一个女鬼,即便将四周的野鬼都给召集来了,也不见得能让她和鬼面从沈维手中脱身。
方才和沈维过招的时候,虽然可以说是他们占了上风,但是阴倾城也隐约感觉到了,沈维的人中有一些也精通巫术,聂柔的实力比一般的小鬼厉害,可是却也说不上是个大鬼,很容易就被人给收服了。
说话的时候,鬼面也是缓缓醒了过来。
聂柔继续说:“我这实力哪能呢?”
她的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从黑暗中走出一个黑袍人,身形以及脸部全部都隐在了黑袍之中,让人看不清,可是这身装扮,让阴倾城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鬼医谷谷主——孤煞!
不过阴倾城可能想多了,因为那人很快就是把戴在头上的大帽摘了下来,露出了白皙甚至带着点病态的脸颊,脸庞很小,若不是五官线条比女子稍微明朗些,施以脂粉的话,完全可以性别混淆。
“王妃,这就是我之前一直有提到的贵人。”
即便如此,阴倾城还是不相信聂柔,鬼面横移两步挡住了那人打量阴倾城的眼神,说:“敢问阁下名讳?”不知为何,那人打量阴倾城的眼神,让鬼面觉得极其不舒服,就好似看着砧板上的肉一般。
那人收回了视线,抿出一道淡淡的弧度说:“名讳不敢当,叫我成连就行。”
成连?
没听过这个名号。
但是不代表足以让阴倾城放下戒心,这个时候,她们的身份已经无需多问,对方很有可能用个人脸面具随便给个假名来忽悠她。
“这么说,是成公子救了我和我的属下?”
成连没有应声,只是看着阴倾城和鬼面的方向,与此同时,灰心鬼那处传来了很不安的震荡。
他在害怕这个人。
“聂柔,那对于那个空棺,你是不是该给本王妃一个解释?”
阴倾城的视线锐利地射向聂柔,让后者下意识地就是一缩,感觉似乎被什么可怕的存在给盯住了一般。
聂柔说:“王妃,你也看到了,我们前脚刚布置好,我那口子就带着人追来了,甚至破坏了我的墓地,我怎能安生?自然不得不出此下策,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王妃已经帮了我很多,接下来,不能再将王妃牵涉进来了。”
对于此言,阴倾城一个字也没信,一笑置之:“如若真如你所言,沈维会花费那么大力气用寒玉床给你做棺,不惜牺牲自己性命也要夺回你的尸体?即便他不想让杀害你的秘密被曝光,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大到阴倾城已经不可能再相信这个聂柔了。
聂柔抿了抿唇,视线如有若无地看向了成连,想了想然后说:“王妃,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
“那现在,尸体呢?”
阴倾城现在一心只想要夺回尸体,不知为何,尸体落入了对方手中,让阴倾城的心中莫名地非常不安,这种不安不是对沈维的愧疚和自责,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忐忑。
似乎冥冥中有人在说,那尸体绝对不能落入对方手中。
“这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另外寻了好去处。”
这一次说话的不是聂柔,而是那个一直不说话的成连,想来他也觉得再这样逼问下去,聂柔很有可能慌不择言露出破绽。
即便,现在这个破绽,已经被阴倾城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