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何田?”
宫楚霖问。
陈大勇说:“何田这个色胆包天的恶棍,在几个月来吃馄饨时候见到我妻子的美貌便起了色心,那时我的妻子还不显怀,有一日竟然想对我妻子,对我妻子……”
陈大勇紧握着拳头,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若不是安息阵的话,他现在早就成为了厉鬼去找何田了。
“我这才没办法冲上去和他打了起来,可是他还有仆人,我不是对手。”
后来的事情,即便他不说阴倾城也是了然了。
陈大勇就是死在那一天,何田见死了人害怕就先放过了陈氏,可是见几日后都没人问起,这才色心又起想要去骚扰陈氏,陈氏不甘受辱终是选择自杀而去。
想来,她那时候每天离开家里,也是担心这个恶棍找到家里来,引来老人的担心吧。
陈大勇变成了厉鬼,无心法师怎么都不肯同意就这样任他在这里祸害人间,他不管好人坏人,只管人和鬼,阴倾城无奈只能对陈大勇说:“他是该死,可是难道你不希望他受到律法的制裁,让更多的人看到吗?”
陈大勇的爪子抓着虚空,在无心法师的束缚下嗷嗷直叫:“他是何太师的儿子,根本没人会制裁他。”
“我会。”
宫楚霖是有多么的不学乖?
刚跟他说了鬼是不能骗的,如今竟然还给了鬼承诺。
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还是太长了?
“我会替你状告到京兆府,恳请裘大人受理这个案子,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宫楚霖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阴倾城知道,宫楚霖绝对不是个大好人,应该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去给自己埋这样一个坑,然后让自己去跳吧。
果然,很快就证明阴倾城所想无错。
“我只能尽力替你去告,结果我也没办法。”
陈大勇听说有人要帮他,身上的凶戾少了一些:“好,无论官府如何处理,我都会谢谢你。”
“既然如此,那之前我骗你的事情,可不可以一笔勾销?”别让他再倒霉才是正事啊。
陈大勇点了点头,可是无心法师却并未想要放过他。
他以为自己定是要死了,只可惜就连最后的结果都没看到。
他不甘地闭上了眼,却突然听到阴倾城的法师:“法师且慢!放了他吧!”
无心法师蹙着眉回过头来看着阴倾城:“你应该知道一个厉鬼对普通人有多少的杀伤力,你别看他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性,可是一旦狂化,就会有很多人因你现在的决定而丧命。”
无心法师所言虽然不差,可是阴倾城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没有人可以定论它是否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即便是法师,你也不能。”
阴倾城对鬼的感情众人无法理解,即便是隐在暗处的寒沐天,也不明白她在坚持什么。
但是,他相信,阴倾城如此做有如此做的道理。
陈大勇知道无心法师对他的恶意,狰狞着露出了可怖的一幕就想要逃脱,可是突然看到阴倾城示以安心的眼神,他身上的戾气逐渐地收了回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莫名的亲近是为何,甚至,在方才阴倾城发威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由衷的想要跪拜的冲动。
“法师,我保证,不会让它伤害任何人。我只想了了他心中最后的执念,随后再让他魂归地府。”
“魂归地府?”无心法师握着佛珠的手突然一紧,“你要超度他?”
见到阴倾城点头,无心法师的神情更加凝重了:“你可知道超度耗损的是什么?”
阴倾城怎能不知道,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多谢法师关心,倾城是有分寸的。”
在阴倾城的坚持下,无心法师无奈之下最后还是放了陈大勇,就在这当口,阴倾城飞快上前,手掌结印,安息阵的效力被加持到了最大。
见到安息阵,无心法师再次蹙了蹙眉,他原本以为她是今日就要给他超度,这也正是安息阵的用处,只是没想到:“陈大勇,我帮你了解最后的心愿,你如今可愿相信我?”
陈大勇略显木讷地点了点头。
“好,放开心神,进到魂玉来。”
随着话音落下,魂玉闪现了一道绿光,随后陈大勇便是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无心法师本是路过,既然事情已然结束,便是带着徒弟告辞离开了。
阴倾城也是叹了口气,将地上的白蜡烛还有香全部收好,然后抬头招呼着宫楚霖快点跟上。
“这就回去了?”
直到现在,宫楚霖还是沉浸在一片震惊中。
“放心吧,鬼不比人,说一不二。只要你替他将何田一纸状纸告到京兆府,他就不会再纠缠你不放了。”
“可是王妃,你方才让法师收了它不就好了,干嘛还这么大费周章的?”
如果说被收了,他岂不是连状纸都不用拟了?
心里正想着,却被阴倾城当头一个暴栗:“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本王妃,只是看它可怜。”
宫楚霖一愣,没想到自家王妃竟然还是个菩萨心肠,可是对寒沐天,怎地就如此不近人情呢。
他有他的想法,阴倾城也有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她没有想要和其他人分享这个想法的打算。
快到王府的时候,她问宫楚霖:“可有在我三婶的房里中找到什么?”
这一来一回都过去了十天,若是宫楚霖当初没找到什么关键性证据的话,那么现在,更是没有了。
果然,宫楚霖摇了摇头:“她很狡猾,什么线索都没留下,都是些用作女红的小东西。”
阴倾城自然不会去质疑宫楚霖的搜寻能力,他能留在寒沐天的身边,那能力根本无需怀疑。
只能说,王绮梅实在是狡猾。
既然如此,只能让她自己说出来了。
紧接着回到王府的寒沐天,立刻就找来了宫楚霖,他毕竟在远处,不能听清所有的对话,将今晚之事全部了解了之后,却有更大的迷雾涌上了心头:“她怎么会去关心陈氏到底怎么死的?”
裘斐然告诉阴倾城,也全都告诉了寒沐天。
宫楚霖也不解,可是却并未多想,只是心中存了担心:“殿下,王妃昏迷了那么多天,眼看着离赌约的日子就只有五天了,凶手,真的能揪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