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进去了,死赖着不出来,怎么死缠烂打怎么来,道歉赔罪都行,还怕对方不原谅她吗?现在烦恼的是该怎么进去。
不能直说她的名字,那要怎么进去!有了,白凡脑海中亮起了一盏灯,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我跟你们将军和铁伯可都是熟人。不相信的话,你们看我说得对不对。许将军自小和铁伯相依为命,关系如同父子,许将军六年前参军,前段日子受封赏来到京城,但是由于将军府没有建好,所以在外面租住了一个带小院子的房屋,那地方我具体地址都知道呢,还经常去拜会他们……”
地址和具体信息都对,这还是铁伯昨天才跟他们说起的租住的屋子地址,看来,是真的喽!两个小哥对视一眼,顿时完全相信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恭敬地将白凡请了进去。
其实她说的,有些是以前听铁伯无意提起的,有些是打听的,至于地址,那是她唯一认识的求助地址,她能不深深记牢?
听说老朋友来了,铁伯第一个迎接出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因为许木出息,拥有了这么大一座将军府,还不让他劳累,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吃好住好,他怎么能不高兴。
铁伯到了会客的正屋,往里面一瞧,只看见了一个邋遢的乞丐模样的人,顿时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着刚才来报信的小哥,“不是说有贵客吗?在哪里?老夫眼睛没有花吧,没看到啊!”
整个屋子里,他只看到了一个乞丐,哪有什么熟悉的老朋友!只是这话铁伯没有说出来罢了,穷苦人家的生活他不是没经历过,就算对方是一个乞丐,也不能当面说只看到了乞丐。若是这乞丐是走投无路来找点东西吃,等会儿让人给点吃的打发就得了。
“喏,铁伯,那不就是!”小哥指着屋子正中间站着正滴溜溜地转动眼珠子打量周围装饰的某个“乞丐”,见铁伯一副你在哄小孩子的表情,连忙解释道,“真的,铁伯,她还知道将军从军多少年,还知道前些日子你们住的地方的具体地址!”
“还有这回事?”铁伯也有些犹豫,准备上前问个清楚,此刻被两个人的谈话声音拉回视线的白凡同时转过身来,看到是铁伯哦,一抹轻微的失落一闪而过,不过马上就露出了自认为“乖巧可爱”的笑脸。
“铁伯,是我啊,你忘记了吗?我是白凡,前些日子,我们还在一起喝酒里聊天过的呢,就是在你和许木之前住的屋子里。”
铁伯有了些许印象,白凡他还没记性差到地步,还算是记得,只是,这真是白凡吗?明明就是一个可怜的乞讨者呀!
铁伯走过去,狐疑地绕着白凡转了三圈,最后将目光定在她的脸上,这张脸,到真是的白凡的样子,“你,好像真的是白凡,只不过,你怎么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像一个,额,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刚刚还为铁伯认出她而高兴,可是铁伯的话怎么那么奇怪,下意识地就问,“像一个什么?”
铁伯连连摆手,不肯开口,笑话,说别人像个乞丐这样伤自尊的人怎么能当面说,更何况白凡应该是遭遇了什么挫折,认识的人更不应该说了。
铁伯讳莫如深的古怪表情让白凡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看,破破烂烂,双手摸到了自己的头发,杂乱毫无章法,一点发饰都没有了。
糟了!她怎么都忘记了!她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可以给我一个镜子吗?”
这样简单的请求铁伯自然不会拒绝,叫出丫鬟出来带着她去找镜子,顺便让她在客房内里梳洗整理好之后再出来。
一看镜子,白凡差点想要撞墙,她竟然沦落到了这个模样:衣冠不整不说,外衣还破了好几个洞,有些地方甚至变成了条条,头发更是乱成了鸡窝一样,更甚至,头上还有几根稻草毛“驻扎”在上面!别说美了,就连丑都说不上,几个月没洗过一样。脸上更是不用说,风.尘仆仆,灰扑扑的,加上那凌乱的头发,看起来简直就跟,就跟桥头下面乞讨的乞丐一样!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路过的小孩那么怕她说她是疯子,将军府的守卫说她是乞丐,还有刚才铁伯的表情那么奇怪了!
她的形象,从此不复存在!
还好,还好!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庆幸,刚才见到的不是许木,而是铁伯了,若真是贵为将军的许木,以后怕是见她一面都不愿意了。
白凡此刻似乎还觉得,现在她还是很受待见的!
今天这一切的狼狈,都来自白府的那些人!她发誓,等会儿打扮好了去见许木,一定要把她这些日子在白府里受到的委屈全部告诉他,要让他为她撑腰,有了一个大将军靠山,那些白府的人一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痛哭流涕地请求她原谅,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果她那便宜老爹,也就是现任白家家主肯给她磕头认错的话,她还是可以原谅他们滴!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花灯节跟许木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她就害怕地逃走了,然后又在客栈里居住了几日,但是亏她有满身抱负,穿越女的才能一点都得不到施展,找不到任何事情可以赚钱,劳累活太苦,刺绣女红她针都不会拿,给人当丫鬟更不可能,她是要成为主角的!
于是,没有收入的她,不到几日手中许木当时给的钱就花光了,那黑心的老板将她赶出了客栈,她晃荡在街头的时候突然就被人给绑住了,那为首的人语气恭敬,称呼她为三小姐,可是绑着她的人的力气却勒得她手腕都青紫了。那么多个壮年汉子,她如何挣脱的掉,只好准备随机应变。
后来才知道那些人就是她白府的下人,那个为首的就是管家,将她抓回去之后她那便宜娘,这具身体的亲娘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她面前哭,去给她的便宜爹和大娘求情,哦,她是庶女!可是没有一点用,她在白家的柴房里被关了好多天,不给吃不给喝的,从头到尾都只见着了便宜娘一个人,说什么亲爹只是太生气了,前段时间她不见了很担心,很快就会放她出去的。
她会相信就怪了,如果真的担心女儿能一个正面都不露儿,如果真的是一个好父亲会将她关在黑漆漆除了她这个活物就是稻草和老鼠的柴房,她才不相信!于是她趁着便宜娘亲进来给她送水喝的时候,拿起棍子敲晕了她,两人身材不差,她换了衣服顺利出去了。
被关了那么多天,不吃不喝的,若不是便宜娘给她送了一点水她早就渴死了。虽然打晕了她有点愧疚,但毕竟那不是她亲娘,没啥感情,以后她发达了会补偿她的,既然得不到幸福,就让她摆脱那个无情的亲爹和冷血的白府好了!
她饥寒交迫千辛万苦躲避了白府的下人特地来找许木,现在的狼狈宛如乞丐都是因为白府那些可恶的人!
生完了气,丫鬟已经给她换上了一身衣服,梳妆打扮也已经弄好了,娉娉婷婷的模样俏丽无比,满意地看到丫鬟惊.艳的表情,她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那些气恼也都消失不见了。
刚准备出门,就听到外边许木和铁伯的声音,她正要踏出去的脚缩回来,刚换上的绣花鞋干净整洁,此刻含蓄地回到了裙子里。
“铁伯,来将军府的是谁?”一边走,许木一边问道,刚刚赴邓志祥的约回来,就被铁伯拉过来,说故人来访。
故人,会是谁?他在京城的时间毕竟短,几乎一来就到了皇宫当差,那些个贵人肯定不会屈尊来将军府,其他的人,除了刚约过他的邓大哥,他不记得有什么故人!
“你看到就知道是谁了!”铁伯高兴地拉着他的手,没有明说,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两人一前一后朝客房走来,听白凡说过,阿木救过她一回,后来就熟识了,关系还不错。
他以前看那姑娘相貌还不赖,明里暗里跟他聊天,也多次提到了阿木,也许,可以跟自家阿木有发展。
“就在这里。”拉着许木在门外站定,铁伯又朝着门内说了一句,“白姑娘,阿木回来了!”
“恩。我马上就出来。”立刻,门里面传来了女儿家娇滴滴的声音。
这声音,还有那一声白姑娘,不会是?许木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刚才还平和的脸此刻有点染上了郁色。
丫鬟打开门,两扇古典木门打开之后,一个身着淡绿色丝裙的俏丽女子从里面迈出了小碎步,白俏的脸上盛放着恰到好处的欣喜笑意,不多不少,恰好让人舒适的程度,双手放在腰间,标准的仕女姿态。
微风拂过,女子头上摇晃着的珠钗微微晃动,晃花了人的眼,而那容色跟气度结合,竟给人一种空中皎月的恍惚感受。
铁伯只觉得姑娘果然要拾掇一下,这下子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