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迟墨的回答,陆振华的脸上带着微微愠怒的气息。
陆迟墨实在太重感情了,这点让最不满意。
五年前,陆迟墨背着他偷偷和黎漾领了结婚证,竟然瞒了他大半年,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黎漾算个什么东西,和陆迟墨结婚了对陆家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还是个大麻烦,他是不会认可这样的儿媳妇的,只有季家的千金季子琪才配得上他。
而他们两人的婚事,更是从小就定下来的,谁都别想从中间插上一脚。
当时他不是没有找过陆迟墨谈话,只是他不肯听他的,固执要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甚至不惜和他作对,连陆宅都不肯再回来一次。
两人就这样相互置气,谁都不肯先认输,直到有一天,陆迟墨主动找到了他,开门见山的说,“我可以和季子琪结婚,但是,我要陆家的执掌权。”
那天的天气,也是像现在这样阴沉。
他们处的位置,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答应了陆迟墨,“可以。”
反正对于他来说,陆家的执掌权迟早要交到他的手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三天后,他给了他两本红本子。
一本和黎漾的离婚证,一本和季子琪的结婚证,可惜的是,这两本都是假的。
陆迟墨以为自己可以瞒的滴水不漏,可却忘记了,姜还是老的辣,他早已查到了他之所以主动妥协,同意和季子琪结婚,不过是想从他手里拿到执掌权,这样一来,有更大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二来,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的进陆家大门。
这,怎么可以?
他对陆迟墨说,“一个月后,和子琪举行婚礼,陆家的执掌权就是你的。”
陆迟墨沉默了几秒,回答了一个字,“好。”
那沉默的几秒,他不知道陆迟墨在想什么,别看他是他的种,可大多数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点都摸不透,不过他知道的是,为了那个女人,他这次同样的会妥协,这样的结果,没有一点的悬念。
他们同样的在布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他稳操胜算,知道陆迟墨是假意结婚,他就先顺着他,等到和季子琪举行婚礼的前一天,他支走了陆迟墨,找上了那个女人。
他告诉了她许多她不知道的真相,比如黎家为什么会破产,那是陆迟墨一手策划的。
比如程旭为什么突然变心,那是因为他给程旭寄了那种照片,让程旭觉得她不干净。
比如为什么慕初晨在黎家出事的时候回国,帮助她,那是因为陆迟墨故意拦截了消息,不让他知道。
比如陆迟墨早已让顾夜白放下话去,让所有的人都不准借钱给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陆迟墨一手设的局,就是要断了她所有的后路,把她逼到绝境退无可退后,朝她伸出援手,让她感激,让她亏欠,让她牢牢的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
哪怕是付出所有,包括自己的自由和婚姻。
他把这些添油加醋的说给黎漾听,故意让她曲解意思,让她憎恨陆迟墨,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的计划走,最后再拿出一张黎昌明倒在血中奄奄一息的照片,告诉她,你的爸爸,被他活活打死了。
他把照片递给她,抛下了最后一枚炸弹,“黎小姐,我说的这些话,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亲口问问他。”
他既然敢说出这句话,自然就是不怕她去求证,这点她同样心知肚明,所以心底已经认定了,并不会去问陆迟墨,只会一味的去恨。
女人的情绪,总是很容易被轻易左右,更何况是一下子冒出来的这么多真相。
他看着她隐忍着几近崩溃的理智,眸深似海,“黎小姐,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知道真相后,能离开我儿子,你已经害了我一个儿子,我不希望你再害我另外一个儿子。”
“我想,你应该同样不希望和自己的仇人生活在一起吧,况且,他明天就要结婚了,你,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如果你想离开,摆脱掉这种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我可以帮你,只有我,可以帮到你。”
他心里清楚,他说的这些已经足够击溃她了,所以不再多言,留下了联系方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果然凌晨的时分,他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淡淡哑哑,似乎透着从所未有过的无力和倦怠,“我考虑清楚了,你的提议,我同意。”
他问她,“你想去哪个国家。”
她回答,“法国,Provence。”
他说,“好的,所有的一切,我会给你安排好,包括到那边后,你可以和你母亲过上安静平凡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只是,安静平凡的生活么,怎么可能?
他的确安排好了,她们一下飞机,走出机场,便会被抢个干干净净。
未来的日子,任其自生自灭。
这是他对她们的惩罚,她们应当受到惩罚,当初的黎昌明,对待慕初晨不是更狠?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这样都已经够便宜她们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们在身无分文,甚至语言不通的情况下,非但没有横死在法国的街头,反而活的好好的,并且在五年后回国,再次和他的儿子陆迟墨纠缠上。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在五年前趁着车祸,强行取掉了他的所有记忆,他还是重新爱上了她,甚至比五年前爱的更加纯粹,更加浓烈。
这,怎么可以?
完全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而她,分明就是个扫把星,只有他的儿子沾上了,就统统没有好下场,就如同现在……
陆振华的声音,威严深沉,“把那个女人交给纪家。”
“我说了,别妄想了。”陆迟墨半点没有惧怕的和陆振华对视,眼底渗出了冰寒刺骨的霜花,“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三遍,哪怕你是我的父亲。”
陆振华的语调,含着怒气,“你要是不把那个女人交出来,陆家和纪家世代相交,现在就要毁在你手上了。”
“呵!”陆迟墨冷笑着,“那又如何?”
“如何?”陆振华的拐杖在地板上重重一杵,“你是要我们联手对那个女人下手?”
陆迟墨目光阴狠的瞪着陆振华,浑身上下都被森森的戾气笼罩着,一字一句,就像从齿缝中强行挤出来的一般,“陆振华,你敢动她,我就拿整个陆家给她陪葬,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