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解延昨晚的一番话,让芜忧顿时想清楚了很多事,她现在的确有了更多的能力,她能够去保护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将她视作神一般的人物,可高长恭不需要她的保护,甚至,高长恭想要保护她。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想着如何不让高长恭受伤害,不让高长恭陷入危机,可她这样做,却从来不曾征求过高长恭的意见,她终究还说活的太过自私了。
一早起床,芜忧不过刚刚出门,就听到金墉城内听到流传出了一首曲子,仔细听来却有些铿锵。
“这是什么曲子?”
“姑娘还不知道吗?这是兰陵王入阵曲。这次邙山之战胜利,皇上过些日子会亲自来洛阳慰劳三军,届时的庆功会上便会用这首歌助兴。”芜忧不过是随意问问,却不想不远处的一个妇人突然解释着。
兰陵王入阵曲,芜忧当然知道这首曲子,或许多年后,高纬之所以要赐死高长恭就与这首曲子有一定的关系吧!毕竟,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希望有人功高盖主的。
还有,高湛要来慰劳三军,那是不是意味着很多她害怕的事情都要慢慢来临了。
这几日,芜忧一直避免着去见高长恭,一来是不希望再因为高长恭扰乱了她的计划,二来,她的确是有了更多的考虑。却没想到一日午后,解延竟带着高长恭去了她的府邸。而在这一刻,芜忧便知道,很多事情,已经阻挡不住了。
“芜忧,你们俩好好谈谈吧!”解延全然没有再顾忌芜忧的考虑,逃避了很久的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的。
解延离开房间后,屋子里又一次的剩下了高长恭和芜忧,相比从前,他们俩之前竟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正是因为有太多的话想说,可见了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些年,你还好吗?”芜忧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其实就后悔了,因为不论怎样的回答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高长恭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回去,“那你呢!还好吗?”
“我,很好。”芜忧其实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些年,她的确过的很好,除了脑子里会时不时的思念高长恭。
高长恭听了这个答案,还算欣慰些了,虽说,这些年来他过得极差,可只要芜忧能好好地,他便也放心了。但实际上,芜忧的生活真的好吗?高长恭哪里不知道,作为解家家主要牺牲多少,特别是这些年来江湖上流传着太多有关于芜忧的传说,而这一桩桩一件件,无论是真是假,芜忧这些年的日子都可以想象。
“我以为这辈子很难能见到你了。”说话间,高长恭很是自然的慢慢靠近芜忧。
芜忧其实很想后退,当高长恭靠近的那一刻,她有了多年来不曾有的温暖,就好像,只要高长恭呆在她的身边,一切困难与无奈都化为灰烬了。
“阿肃,我……很想你。”芜忧多年来的坚强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温柔的眼神。
高长恭看着芜忧,嘴角微微上扬,抬起手在芜忧的鼻尖轻轻刮了一小下,算作是小小的惩戒,也是因为如此,芜忧和高长恭之间的矛盾与隔阂,好像恍然间都消失了。
芜忧依偎在高长恭的肩头,好像两人突然回到了从前,而芜忧所担心的一切似乎都白白担心一场了。
高湛的到来有些意外,与预计的时间相比早了许多。
“阿肃,今日不论皇上说了什么,你都要记住切不可太露锋芒。”即便芜忧知道高长恭比她更懂官场上的这些事,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提醒,她很害怕,害怕她的出现非但不会给高长恭带来益处反而害了她。从前,她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她可以在遇到任何事的时候都不去考虑后果,可现在,她不能了,她承认,她变得优柔寡断的多,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高长恭知道芜忧的担心,只见他牵起了芜忧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芜忧,你放心,有你在,我一定会更加谨慎的。”
就在高长恭去见高湛的时候,解延竟很是着急的闯到了芜忧的房间,一把拉过她,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办。
“解延,你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即便解延陪在芜忧的身边这么久的时间,可芜忧对他终究还是有防备与抵触的,而这些是解延永远也无法去改变的一件事。
解延也是从芜忧的眼中看出了她的不信任,“我不想去害你,高湛要给高长恭送20美姬,所以,我送你去。”
这一点,芜忧早就料想到了,但却不知一切竟来得这么快,原来这件事在金墉城便已办妥了。“那你送我去,是想让我嫁给阿肃?”
“这不该是你所想的吗?”很多东西,解延这一辈子都无法给芜忧,而在解延的心里,芜忧值得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而芜忧也不该躲躲藏藏。
芜忧的确很想嫁给高长恭,比之前更想,可解延此番提出,只会让芜忧觉得有些害怕,“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解家到底为何需要与高长恭联盟,知道现在这个问题我都没有解开,我想,你应该给我解释吧!”无论怎样,芜忧都不想去害高长恭的。
解延似乎也是预料到了芜忧会这样说,“就如高湛这些年来一直视郑家为眼中钉一般,宇文邕同样视解家为眼中钉。”
“我还是不懂,这和阿肃有什么关系?”芜忧也坐上这家主之位这么久的时间,这些事她当然也知道。
“高长恭虽是齐国的兰陵郡王,可宇文邕却一直很欣赏高长恭,而高长恭也是周国的死敌。”解延的解释,芜忧稍稍有些了解了,只是,因为她,宇文邕如今真的还能和高长恭和睦相处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顶替的人我已经帮你选好了,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高湛他认识我。”这次才是芜忧所担心的事,当然,此刻的陆令萱不在,似乎好了许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况且,郑素兰的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要你不说,他定是不会发现的。”
解延的这些话让芜忧有些犹豫,她抬头看着解延,不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