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生气吗?”
“什么?”沉默终于是被打破了,只是芜忧没有想到宇文邕竟然再会以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郑素灵也是呆住了,她来这周国后宫也已有一些时日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宇文邕这般温柔的语气,一向骄傲的她嫉妒心又一次上来了。
郑肃峯原本以为芜忧在这儿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却是没有想到宇文邕竟然这样待她。难道说,早在芜忧当初代替郑素兰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不过是将你关了几日,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宇文邕也是没有想到,芜忧竟然比昨日看上去还要虚弱了。就算是真的因为被关在屋子里,心生郁结也不至于这样。
芜忧原本是想着大闹一场的,却没有想到宇文邕倒是先低了头,这让她也是无法骄纵了。
郑肃峯来了也好,有些事情郑肃峯也是可以帮上忙的,毕竟高长恭的松尼草毒到了现在也是没有解。无论如何,即便他们俩之间未来不会发生什么,她也不希望高长恭出任何事。
“我,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累了。”芜忧的眼神在闪烁,宇文邕看到了,但他却没有说什么,他已经能去接受芜忧在面前的遮掩了。
宇文邕知道他在很多话一定不能说,便也主动开口了,“朕知道你们一定有话要说,朕先走了,这里留给你们。”
芜忧对于宇文邕突然的转变很是不解,按理说,宇文邕不是该恼羞成怒然后与她争执起来,为何会这样。她发觉她竟然越发的看不懂他了。
宇文邕当然是变了,只是,能让他改变的那个人这辈子也只有芜忧了。他从来不会知道,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竟可以这样,临走之时,他看了芜忧的宫殿,说道:“芜忧,你有的过去,但朕定会成为你的将来。”
过去发生的种种,他不想再去计较了,只因他发现,只要芜忧在他的身边,一切都好像便的没有那么重要。底线似乎从始至终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芜忧,你这几个月生活的还好吗?”郑肃峯见宇文邕走了,便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快步走到了芜忧的面前,紧张又担心。
“我没什么事,一切都挺好的。”最糟糕的莫不过是被关在这深宫之中,从前发生的那些事,现在想来虽有些苦,却也是甜。
郑素灵原本就不喜欢芜忧,见宇文邕待她那样好,心中更是极为不满,“你既然要来这周国后宫,当初又为何要离开,这郑妃娘娘的位置本该是你。”
如果芜忧没有逃走,那她就无需嫁给宇文邕了,一切难道不都该怪罪到芜忧的身上吗?
芜忧也习惯了刁钻的郑素灵,再加上她的确也无力与她争执,便只说了一句话,“郑大小姐该清楚,这郑素兰若不是,陆郡君又怎能完成她的计谋。”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若不是芜忧提起,郑素灵都快忘了临行之前陆令萱的那番嘱咐了。
芜忧一开始也没有想通,齐国究竟有谁是想要她死的,她的死又能改变什么,直到郑素灵出嫁,联系从前的种种,她方才明白了一切,她若记得不错,这历史上的陆令萱不出几年便手可遮天了。
郑肃峯自小虽没有跟在陆令萱身边长大,却也敬重她是长辈,再加上陆令萱与她峯母妃曾交好,便也一直礼遇有加,“芜忧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来和亲真的是陆郡君的意思?”
既然芜忧都说出来了,郑素灵也没想着再隐瞒,“没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舅舅是听了她的话才让我来和亲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告诉父亲,还有我,我是你的大哥。”郑肃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自从便骄纵的妹妹竟然在心里藏了件这么大的事情。
郑素灵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甚至有些淡然了,”告诉父亲又如何,真的会有改变吗。我们女子从来就是你们争权夺利,阴谋利益的棋子不是吗?”郑素灵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什么都不知晓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的大小姐了。自从她的母亲去世起,她便已经成长了,只是从未有人发觉罢了。
芜忧不知该说些什么,郑素灵说的这些确也都是实话,历朝历代,女人似乎从来都只是一个可以善加利用的筹码。
“灵儿是大哥不够关心你,那女人都让你做些什么?”
“你觉得呢!作为宇文邕的妃子,我能做的有什么,又能做什么。芜忧,既然你已经离开,又为何要回来。你为什么总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为什么?”郑素灵原本是不信命的,她觉得只要是自己争取,一切都是可以有转机的。可她自从嫁给宇文邕之后,连他的面都很少见,而他却芜忧那般温柔体贴。
芜忧知道郑素灵说的是什么,她确实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可很多事情就好像早就规划好了一般,阴差阳错间竟让他们在最不该出现的相遇的地方相遇了。“郑素灵,我扪心自问,我从未对不起你。至于宇文邕,我未曾将他放在心上,不过多久,我会离开的。”
“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否则,只要你在这周国后宫的一日,我郑素灵断然不会放过你。”郑素灵已然嫁给了宇文邕,她今后唯一的倚仗便是宇文邕了。她不能让任何女人阻碍她,更何况还是那个曾让她百般受挫的芜忧。
女子之间的交谈,郑肃峯自然也不该插嘴,只是他想起昨晚北岳说的那番话,芜忧和兰陵王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奈何郑素灵在这儿,很多话便不方便说了。
宫宴还在继续,高长恭也不知发生了何时,究竟为何宇文邕将郑素灵和郑肃峯二人带走。此番联盟,为何迟迟受阻,是周国皇宫出了什么事,还是其他。
北岳见高长恭在思虑也不敢打扰,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只觉得有些诧异,当他刚准备提醒时,那人倒是先行开口了。
“长恭哥哥……”
就在高长恭开始胡乱思虑的时候,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一转身,果然是他,多年未见了,瘦弱了不少,却也长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