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妖虽然想离开御王府,可绝对是光明正大、昂首挺胸的离开,绝不会是被怀疑、被质疑、不清不白的情况下。
她扯衣摆,往后拉了拉。
少年收紧了五指,用力的抓着她,手背上的纱布直接裂开了,有鲜血溢了出来。
秦挽妖真是败给他了,赶紧握住他的手腕,坐回床前。
“你叫什么?”
这么犟,跟头牛似的。
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也要留下她,可她现在还是寄人篱下,恐怕没有能力帮助他。
少年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你……有什么事吗?”
少年仍旧没有说话,苍白的嘴巴紧抿着,就像一个失去舌头的哑巴,用眼中的执拗和认真挽留着她。
秦挽妖有点头疼,也有些无奈。
从她一开始管这码事时,便应该想到会有后续的‘麻烦’。
她扶额,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可好?”
再不回去,她就要自身难保了。
少年虽然性子执拗,但也乖巧懂事,他犹豫了一会儿,似乎确定秦挽妖真的不会骗他后,才犹疑的松开了手……
秦挽妖眯着眸子,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乖。”听话的孩子才可爱。
少年有些惊异,看见女人宠儿子一样的目光……有些不适应的捏着被角,脸颊红红的低下脑袋……
秦挽妖没有多留,和店小二交代了几句,迅速朝着御王府赶去。
两刻钟后。
御王府的门大开着,两名侍卫昂首挺胸的站立驻守,门外,一左一右坐立着两头威严凶猛的雄狮,张嘴含珠,偌大的王府十分气派奢华。
秦挽妖悄咪咪的走近,向内扫了一眼。
侍卫正常、气氛正常、环境正常,夜御呈好像还没有回来。
她松了口气,放下心里,理了理微乱的衣摆,迈开步伐,落落大方的朝内走去。
“王妃。”侍卫点头。
“嗯。”她点点下巴,抬步迈过门槛,不经意间抬眸时,整个人犹如遭雷劈一样僵在原地。
他……
佛说,上辈子五百年的修行,才能换来今生的一个对视,可她怎么总能碰到夜御呈呢!她上辈子难道是杀人太多,罪孽太重,上天才会派夜御呈来收拾她?
不远处,夜御呈负手站立着,也不知站了多久,好像一直在那里,专门等着秦挽妖回来。
秦挽妖在须臾之间,脑中思绪飞转。
下一息,她若无其事的走近王府,微微一笑:
“王爷,您这么快就回来了?袭击太后的刺客抓到了吗?太后伤势如何?要紧吗?”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装马大哈,夜御呈岂会不知她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
“去哪了?”冷漠的声音响起。
相对于秦挽妖的满怀感情来说,他冷的像一块冰,足以冻结空气。
秦挽妖继续笑:“王爷,我……”
刚一张嘴,犀利的目光便似刀剑般射来,犹如蛰伏在黑夜之中的利鹰,能够看穿一切的谎言与伪装。
仿佛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无声的逼着她。
要是被夜御呈知晓她多管闲事,指不定会怀疑她勾搭野男人……虽然是个年幼的少年,但她相信夜御呈一定会不讲道理。
秦挽妖索性收起笑容,嗤了一声:“我走路回来的,怎么?你还指望我御王妃能和你御王有一样的待遇?”
在外界传言中,她可是不受宠的。
太监不想拉她,走到半路,给她赶下车了,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夜御呈拧眉,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她,走路回来的?
秦挽妖眸光微转,为了打消他心底的怀疑,大步走上去,“要不是为了我的银子,你以为我会对你笑脸相迎?”
她走到男人面前,伸出右手:
“太后给我的赏赐呢?”
伸手,要钱。
夜御呈冷笑,他倒是说她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还笑的如一朵花,原来竟是为了赏赐,在她的眼里,难道钱财是最重要的?
他偏生不想让她如愿。
“纳入王府,充公。”
“你!”
他说‘充公’这两个字时,好生的理直气壮……哦不,理不直,气也壮。
秦挽妖很想扒扒他的脸皮,看看是不是和皇宫的城墙一样厚,他那么有权有钱、坐拥整个王府、亿万家产,怎么就偏偏和她过不去呢?
秦挽妖很气,霸占她的嫁妆也就算了,还想拿她的赏赐!
“夜……王爷,那赏赐是太后点名赏给我的,这可是皇家之物!你公然私吞,就不怕我跑到太后面前、告你一状!”
夜御呈扯唇冷笑,胆敢状告他的女人,她是唯一的一个。
挑衅、威胁、状告、甚至是欺骗演戏,这二十二年来,他从未遇到过的事,全被这女人‘一手包揽’了。
告他?好呐!他倒是要看看,放眼帝都,谁敢接他夜御呈的案!
“落到御王府的赏赐,便是本王的,就连你、也是本王的。”
这个胡说八道、不讲道理的男人!
一直欺负她,真当她是吃素的!农民被打压久了还会翻身把歌唱呢!
“把东西给我!”秦挽妖揪住他的衣领,“你虐妻,我要告你!”
男人墨眸微眯,顺势握住她纤细的小腰往上一提,她低呼一声扑进他的怀里,乍有一番主动投怀送抱之势。
夜御呈锁定住那张粉嫩的小唇,舔了舔菲薄的唇角:
“本王确实有许久未宠爱王妃了。”
秦挽妖心里‘咯嘣’一下,突然涌出一抹不详的念头,紧随之就见男人俯下了头,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撑着男人的胸膛,身子一猫就从男人的臂弯穿了过去。
然后,拔腿就跑。
踏踏踏!
她脚底抹油般的飞快跑,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三秒就不见人影。
夜御呈站在原地:“……”
……
冷院。
秦挽妖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冷院,回想刚才的事,只觉得分外可怕。
那个男人有病吧?
一边嫌弃她、欺负她、看不起她,还一边……嘶!妈呀,人格分裂症?双重人格患者?真是太可怕了,和他待久了一定会被传染的,她还是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赶紧跑回厢房,开门、关门,抬头,顿时一僵。
窄小破旧的床榻之上,洋洋洒洒的斜躺着一具风情万种、妖冶如彼岸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