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鞭响划破空气,抽在男人的后背上,虽没有皮开肉绽,却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红痕,没有见血,却比见血更疼。
嬷嬷挥着长鞭,又是一鞭子抽下去。
啪啪啪的脆响扬起,一连抽了二十鞭,都不带喘气的。
起初,男人站的笔直笔直、面不改色,可随之额头上溢出冷汗,面色苍白,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起,连哼都不哼一声。
珠帘后,太后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拨弄着那长长的指甲,她仍是那么慈祥的模样,但现在在做的事情,丝毫与慈祥扯不上干系。
三十鞭结束。
嬷嬷收手,“太后,够了。”
太后懒懒的嗯了一声,抬手轻轻挥了挥,嬷嬷会意的退下了,关上门,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太后起了身,拨开珠帘,走向男人。
“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这是翅膀硬了么?”她嘴角勾着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阴测测的。
夜御萧定定的站在那里,目视前方、不卑不亢。
“不敢。”两个字说的非常轻快,听起来很快,明显中气不足,但被他强行忍住了。
“呵!”
太后冷笑,“你特地喝了那杯茶,引起皇上注意,让皇上查到哀家身上,幸好哀家留有后手,不然,今日还真会被你这个野小子给玩死了。”
先是刺杀失败,再是发现茶叶的事,这一桩接一桩的事情袭来,打的她措手不及。
可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姜还是老的辣,经验足,准备多,心理素质好,这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就死翘翘了。
夜御萧回到:“那杯茶是父皇赐给我的,我若不喝,反倒会真正的引起怀疑。”
太后嗤了一声,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她,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你这一声‘父皇’,叫的倒是顺口,怎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男人眼中迅速的滑过什么,一闪即逝。
太后跨步逼近,捏住他的下巴,用力抬起。
“夜御萧,你要知道,当年若是没有哀家,也就没有现在的你,想要复国,你还是得靠哀家来帮你。”
她甩开他,傲然的转过身去。
“还有你那唯一的妹妹,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你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你倘若是再敢耍花样,休怪我对你妹妹不客气。”
“别动她!”
夜御萧急切的上前一步,猛力的动作牵扯到背后的伤,痛的他脚软的单膝跪在地上,反手捂着肩膀,疼的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他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可以失去,哪怕是他这条性命。
但皇妹、天底下他仅剩的唯一的亲人……
……
接下来的几天很是平静,没有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
秦挽妖待在酒楼里,每日算算账,逗逗小狐狸,睡睡觉喝喝茶,悠闲到不行。
五天前,先皇祭祀大会结束后,有关于刺杀、和宫中发生的事都被压住了,没有流传出来,百姓们什么都不知道,日子如常的过着。
与此同时,其他城池的分店顺利的开启。
由夜御呈把关着店铺和店员等相关事宜,秦挽妖非常放心,安心的待在帝都总店里,每个月看看分店的账目、然后坐着数钱就可以了。
她终于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天天数钱!
但是当梦想实现了之后,她逐渐发现这样的生活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
几天下来,她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发霉的,不找点事情做的话,仿佛变成了一个废人。
于是,这天,秦挽妖从商人们送来的一大堆帖子里,找了个时间最近的一张,打扮打扮后,带着小狐狸出去玩了。
这是一场商人的大聚会。
商人们每一年聚一次,到场的都是各地赫赫有名的大商户,他们聚集在一起,商讨经商的事宜,谈论经验,洽谈合作,或者借此时机,巴结讨好其他商户,聚集的人非常多,十分热闹。
秦挽妖赶来的时候,似乎都已经开始了。
偌大的庄园里,布置的有二十多张圆桌,每一张桌子坐着八个人,来得全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商贾。
组织者站在最前方,说着这一年以来商场上发生的事情。
秦挽妖是最后来得,抱着大白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的听着,动作静悄悄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向小厮要了杯茶,喝了口,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台上,一个青年男人穿着斯文儒雅,那双狭长的眼中藏着商人才会有的精明算计,他正在做着总结。
唔,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开学第一天,同学们坐在下面,校长正在台上进行国旗下讲话。
嗯,就是这个场面。
从经商的大场面说到小场面,从大趋势说到小趋势,从各行各业说到新起之秀,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应锦酒楼。
提到这四个字,座中的商人们都躁动了一阵,由刚才的静静听变成了现在的低声发言。
“这个应锦酒楼的秦公子着实是个厉害的人物,之前我还没有在意,但他在短时间内一口气开三十家分店,还得到皇上的嘉赏与认可,这是官商两道要通吃啊!”
“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竟有这等魄力与实力,实在令人敬畏。”
“这个秦公子性子古怪,竟然不喜欢与人结交,我们递去的帖子,他一个都没有回,实在是不给面子。”
说到秦公子,有人质疑,有人不悦,有人揣测,众说纷纭。
而就坐在后面的秦公子本人:“……”
喝着茶,撸着狐狸,静静的听他们讨论。
这种感觉还真是有趣,秦挽妖有一种……打入敌军内部的感觉。
台上的青年男人沉着目光、认真道:
“短短数月之内,秦公子一手包揽了大半个东阳国的酒楼行业,获利巨大,不少经营酒楼业的商人迎来重击,一些小商人挺不住的直接破产,这个问题不得不引起重视。”
商人们不满:
“东阳是大家的东阳,他凭什么一人垄断?”
“就是就是,他也不怕得罪人。”
“他有皇上撑腰,日后恐怕会更加放肆,现在还好是酒楼业,如果他哪天来了兴趣,进军其他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