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一角。
宫女太监们各自忙碌着,他们来回走动着,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有说这个的,有说那个的,讨论的话题五花八门,也有人议论起前天在宫中发生的一件怪事,那就是三皇子遇刺了。
“你们听说了吗?这个刺客是直接入宫的,还提着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昨天就在现场,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刺客长的有多妖孽,简直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是个男的?”
“天呐!该不会是和三皇子有什么私……”
“嘘!”
皇宫重地,不得随意谈论主子的是非。
几个宫女压低了声音,悉悉索索的离开了,在她们走后,隐蔽处的假山后,缓缓走出一抹纤细的身影。
秦挽妖立在原地,看着几人逐渐走远的背影,柳眉微蹙着。
至此,还是没有弄清叶谦行刺三皇子的原因,更是不知他的下落如何,可若是一直没有叶谦的消息,她心里不踏实。
不能潜入天牢,那她在天牢附近逛逛,从宫人们的口中听听消息,总不会被怀疑什么吧?
她这般想着,转身欲走时,身后竟猛地黑了一片。
嘭——
脑门一嗑,撞了上去。
她警惕的倒退两三步,竟见不知何时,一抹肃冷矜贵的身影竟站在她的身后,男人负手而立,墨眸冷然无温的看着她,锐利如鹰的目光似乎能够看穿她的一切心思与伪装。
夜御绝!
秦挽妖的心有一瞬的失措,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平复下来。
“三殿下。”她口吻平静的唤了一声。
虽不知其是何时而来,但很明显,她已经暴露了。
但好在她只是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即便是逮住了她,也不能将她奈何。
男人目光笔直的看着她的脸,视线很直的射入她的眼底,毫无遮拦的看着她,道:
“不知御王妃为何会在宫中?”
平淡无常的语气,亦是淡淡无温,像是话家常,又像是随意的询问。
“约摸一个时辰前,与我姐姐一同入宫,去皇后处,但我身子不适,先行离开,未曾想皇宫太大,一时之间竟迷了路。”
她故作寻路的模样这边瞧瞧、那边看看,撒起谎来,倒也是得心应手。
夜御呈看着她,她的目光则随意的四处扫扫。
男人盯着她,目光很深,也不知在想什么,短暂两秒后,淡声道:
“我正要出宫一趟。”
语罢,提步走了。
秦挽妖见之,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同离开。
好不容易入宫一趟,怎么就碰上这么多身份尊贵的大佬了呢?
难道是因为皇宫太小了吗?
她微低着头,走在男人身后侧半步的位置,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腹中思索着自己的小心思,想的倒是认真……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走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息甚是安宁,但有时候就是太安静了,才更容易令人多想。
脚步声很轻,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走到何处,男人沉淡的嗓音随着轻盈的步伐声一同响起:
“御王妃与刺客似乎关系匪浅。”
噌——
秦挽妖的步伐猛然止住。
他什么意思?
试探?警告?揣测?还是……
她的眸光转了一圈,迅速恢复如常,故作平常无事的模样,甚是不解的偏偏脑袋,疑惑道:
“不知三殿下此话何意?”
叶谦做什么了?说什么了?还是他想从她这里探探口风?
她与叶谦的交情,除了夜御呈和夜御萧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吧?
她表面上故作不解,内心早已经思绪翻涌万千,揣测着一百种可能性了。
男人只是寡淡的扫了她一眼:
“无意。”
话音落下,言谈之间,已经行至宫门处,男人没有多言,径直踱步离开了,秦挽妖步伐稍缓的走在后面,看着男人那颀长薄凉的背影,心中激起涟漪,泛起波澜,思绪乱了,呼吸也乱了。
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与此同时,皇宫一隅。
天牢。
这是一座威严森冷的建筑,外面有严格的士兵层层把手,里面亦是守卫森严,连一直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牢房内,条条通道又长又黑,跳跃着昏黄的篝火,火焰洒射来开,笼罩着物体的影子,拖的又沉又长,间间牢房由栅栏隔开,锁着铁链子,里面铺满干草,潮湿阴暗的角落里,老鼠蟑螂吱吱叫着乱蹿,空气里泛着霉味,以及各种汗水、血腥、食物馊掉的味道,夹杂在一起,空气沉的几乎令人作呕。
呻吟声、痛呼声、哀嚎声充斥在这里,气氛阴森可怖,犹如绝望的人间地狱。
在天牢通道的尽头,最里面的一个牢房里,是刑房。
墙上挂满了各种冰冷的刑具,一道单薄的红色身影被捆绑在十字架的木桩子上,手脚被束缚住,男人的身上有鞭伤的痕迹,但因为血液是红的,衣裳是红的,已经融在一起,看不清晰。
男人虚弱的低着头,有几缕长发散了下去,遮不住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一个领队模样的士兵走了进来,两个看守的小士兵当即恭敬的行礼。
“还不说?”那人问。
两个小士兵摇头:“大人,这人嘴硬的很,愣是如何逼问,都不肯说半个字!”
他们实在是撬不开他的嘴。
领队模样的士兵皱眉,甚是不高兴,皇上那边还等着消息,万一等得太久了,岂不会责怪他办事不利?
他不悦的上前几步,取下墙上的一只黑褐色的鞭子,扬手便甩。
啪!
一声脆响,抽在男人的身上,令那具单薄的身体隐隐颤了一下。
男人醒来,缓缓抬头……
领队这一看,眼睛都直了。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妖孽、绝美、勾人魅惑,即便是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也美到无法言喻,颇有一种画中美人、身子羸弱,娇娇无力的模样,那眼神、那目光,那姿色,简直令人血脉喷张。
嘴硬不肯说是吧?
他倒是想到一个如何让这人开口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