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嘶哑的哭泣声划破整座院阁,透过高墙,传了出去,附近路过的下人竖起耳朵,好奇的听着,左右看着、寻找着。
八卦没找到,倒是看见不远处、大步走来的女子。
他们赶紧收回目光,恭敬的福身行礼:“奴才参……”
“滚!”
暴戾的一声喝起,伴随着一道冷风飘过,下人们只觉得眼前‘嗖’的一晃,凛冽的令他们忍不住的颤了一下,脑袋埋的低低的、根本不敢抬起。
王妃好……好凶……
……
秦挽妖此时的心情真是哔了狗了。
被自己身边的人背叛,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小玉近日安分的很,她都已经渐渐信任小玉了,没想到在这个关头,却突然来这么一出,她能不气愤吗?
一气之下,她脑中的眩晕感更厉害了,还没走到冷院,身子瘫软、四肢无力的几乎要摔倒。
她扶着墙壁,闭上眼睛,用深呼吸来尽量调整气息。
说别动气,养身体,但是这可能吗?
一天天的,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恐怕不需要等到毒发,她就已经提前被活活气死了!
妈的!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生气归生气,秦挽妖到底还是心软的,“管家!”
管家大老远的听到喊声,赶紧跑了过来,见王妃神色不佳,毕恭毕敬的低下脑袋,小心的说道:
“王妃,请吩咐。”
秦挽妖扶额,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的位置,道:
“去库房取一笔丰厚的银子……两千两,拿整整两千两给小玉,让她立马……明日午时前,离开王府。”
说完,走了。
管家站在原地,一头雾水,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小玉……这不是伺候王妃的贴身丫鬟吗?这可是王妃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啊,伺候了王妃多年,王妃竟然要把人赶走,难道是犯大错了?
可要是犯错了,怎么又给这么多银子?
寻常下人期满出府,顶多领个十两、二十两银子,王妃却给小玉整整两千两!
要知道两千两这个数字,对一个普通百姓来说,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管家疑惑归疑惑,老管家又不敢多问,领了命令后,立刻去办事了。
王府一隅,院阁。
秦挽妖来到楚然这里,楚然还躺在床榻上,脸色微白,正虚弱的紧,见到王妃到来,要起身行礼,但秦挽妖摁住他的肩膀,让他不必多礼,好好躺着。
楚然知道王妃突然过来,或许有事,静静的等待吩咐。
秦挽妖确实有事,也不多哔哔,直接说道:
“府内有暗卫吗?”
楚然点头,“有。”
“你能调动吗?”
“能。”
那事情就好办了。
秦挽妖当即说道:“你现在调两个人,去城郊西部、第三十六街,那里有一家铁匠铺,让人将那个铁匠保护好。”
话落,又加上一句:
“要是有多余的人手的话,派一个去左相府,暗中保护我娘。”
楚然领命,也聪明的没有多问,对着空荡的窗外唤了一声,两个身着黑衣的暗卫闪身而入,楚然将王妃的命令重述了一遍,两人领命,即刻离开。
至此,秦挽妖这才稍稍放心。
似乎忙的差不多了,夜色已深,她回到冷院。
夜御呈还没回来,一踏进冷院,反而看见了直挺挺的跪在院中、擦着眼泪哽咽不停的小玉,秦挽妖的步伐顿了顿,也只是一瞬,便步履如常的走了进来。
“王妃!”
小玉见到她,着急的说道,“王妃,您饶过奴婢一回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王妃……”
秦挽妖置若罔闻的绕过她,走进厢房,关上门,隔绝内外。
门外,小玉在磕头,在苦苦求饶。
厢房内,秦挽妖折身坐在桌案旁,手里执着茶杯,看着干净轻晃着的水面,迟迟没有喝。
其实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小玉好。
这段时间以来,小玉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切身体会,无论是有目的,还是真心,她都感谢小玉这段时间的照顾与陪伴。
她让小玉走,实则不想让小玉夹在她和秦永杰中间,左右为难。
小玉只有离开御王府,才能离开这水深火热的纷争,离开这些阴谋诡计。
走吧,尽快走吧,离开御王府,离开帝都,带着银子,带着家人,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
这个夜晚,夜色很深,亦是很沉。
已经很晚了,王府格外安宁,下人们忙碌了整整一日,此时已经休息了,风吹草动、静谧至极。
夜深,正安宁时,府邸中,有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夜御呈回来了。
他是从府外刚刚回来的,男人放轻步伐,朝着冷院的方向走去,只是,在这安谧的环境之中,又有一道脚步声……另一道很轻很沉的脚步声。
男人的步伐缓缓停下,沉如夜色的墨眸扫向某个位置。
不远处,假山后,昏暗中,赫然立着一道颀长肃冷的身影,男人的身形与黑夜融为一体,沉冷至极,乍一看,竟有几分阴森骇人。
两双目光在空气中撞上,有短暂的沉寂。
踏……男人提步,走了出来。
一袭黑袍,发冠高束,器宇轩昂,肃冷倨傲,正是夜御绝。
他走向夜御呈,在十步开外的距离停下,他直视他,声线冷淡无温:
“休了她。”
薄凉的三个字在如水的夜色里掀起波澜,休了她……他字句里的她,自然指的是苏启歌!
他要苏启歌,他是来要人的。
夜御呈岂会放人?多年来,御王府护着苏启歌,苏启歌的心已经很明显了,又何必要这般苦苦纠缠?
强扭的瓜不甜。
即便夜御绝以手段得到苏启歌,这样的爱情,也不会结果。
夜御呈只是平淡的扫了他一眼,目光代替了回答。
他既然想要苏启歌,该求的是苏启歌,而不是他。
抱歉,爱莫能助。
夜御呈没有答话,提步朝着冷院走去,擦过夜御绝的身侧走过,他走了,夜御绝立在原地,没有动,薄凉的声线再次无温的淡响:
“我不想针对你。”
他与夜御呈、从来都不是敌对的关系,从前、现在、乃至未来,他的剑锋绝不会指向他,可若是沾染上歌儿……
无论是谁,但凡阻碍他得到歌儿者……休怪他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