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万物俱寂,今夜似乎格外的深沉,也格外的压抑,空气中似乎有着与往常不同的气息,可至于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夜深人静,夜风吹动烛影,万物树影沙沙摇晃,映衬的空气更加静谧时,一抹纤细的身影在烛光的照射下拖得很长很长,缓缓走来。
“咚——”
铺垫着青石板的街道一头,响起了敲锣的轰鸣声,打更人握着布锤子,扬声大呼道:
“三更天咯!小心火烛!”
咚——
已经三更天了,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天亮了。
秦挽妖垂着目光,走进御王府,她朝着冷院的方向走去,走得很慢,那茫然的模样像是找不到支点,她分明不愿来这里,却不得不回到这里,她的不开心、她的难过连躲藏发泄的地方都没有,她就像是被捆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与这座王府死死的束缚在一起。
不舒服,又抗拒不了。
她讨厌古代的规矩制度,她想念现代,她想回去。
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走向冷院。
“去哪了?”空气中,一道寡淡的嗓音突然响起,不用猜想,便知是谁。
秦挽妖的步伐顿了须臾,她没有逃避,转过了身体,抬眸看去。
不远处,男人站在那里,逆光的方向、身形颀长,目光笔直的看着她,他似乎在此站了很久,似乎在特地等她回来,他会等她?她想多了,看他眼底深深压抑着的某种目光,肯定是来质问她的吧。
她去了哪里,他会不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她?
秦挽妖不想与他多说,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要走,手腕突然一重,男人抓住了她。
“本王在问你话!”再开口时,男人的嗓音已经扬高了两分,眸底隐隐有什么在汹涌,仿佛濒临暴走的边缘,随时会爆发。
质问她?
他凭什么质问她!
她去了哪里,是她的自由,双脚长在她的身上,他还能把她怎么地?难道只有他能自由自在、行止由心,她就必须处处受限吗?凭什么?
秦挽妖握起拳头,用力的抽开手,可非但没有抽开,反而被男人的力度带了过去。
夜御呈捏住她的下巴,冷冽的眸瞳盯紧她的双眼,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射穿她。
“身为御王妃,却在半夜与野男人私会?”凛冽的语气似夹杂冰霜,尽数扑向秦挽妖。
野男人?
私会?
“呵!”她扯开嘴角,嗤笑了一声,好笑,真真是好笑!
她不能与别的男人独处,那他就能心中有二了?这是哪门子的鬼道理!
他是夜御呈,是高高在上的御王殿下,难道她就要以他为中心吗?她秦挽妖可不是那些日日争宠、天天献媚的女人!
她冷下目光,挥开下巴上的那只手掌,“放开!”
夜御呈收紧指腹,捏的她闷哼一声,痛的皱紧柳眉,不得不扬起下巴、被迫对上男人那迫人心神的目光,他眼中的戾气似利剑般逼人:
“秦挽妖,你究竟可有将本王放在眼里!”
他曾经告诉过她,那个人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母妃的死与那个人有分不开的干系,她竟然还与其私会,真真是想要气死他?
但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人究竟是谁?
秦挽妖本来不想与他争吵,可他越发咄咄逼人,甚至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她来了脾气,火气涌上脑海,直接扬起一个微笑:
“是,我方才确实与叶谦在私会。”
她说了,她承认了,他满意了吗!
“但是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叶公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不是你嘴里的野男人!你母妃之死,与他有关,但与我何干?我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看你的脸色办事吗?”
冷冽无波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的响起,那微笑的模样映入男人眸底,化作汹汹的火花,终于压制不住的一触即发、一点即爆、一触即燃,捏紧她的下巴。
咔嚓——骨头拧动的声音,痛的她眼泪溢了出来。
她咬紧下唇,强忍住没有哼出一声,抬着下巴无所畏惧的直视他。
凶?
她秦挽妖难道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吗!
“夜御呈,你管不住我的!”
她能够和叶谦私会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要去,赴汤蹈火都要去,她要做的事,刀山火海也拦不住,更何况一个区区夜王府?
男人眼中充斥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将秦挽妖吞噬殆尽。
她竟敢承认,她竟然如此理直气壮的承认!难道对于她来说,他只是一个笑话吗?
他们一起经历的事算什么?曾经说过的话又算什么?他夜御呈平生第一次以真心相待,可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
他盯紧她,极冷的嗓音从唇齿间阴戾的挤出:
“秦挽妖,你生是我御王府的人,死是我御王府的鬼,这辈子、你休想离开御王府半步!”
即便是死,即便是将她捆着、绑着,打死打残了,他也不会成全她!
此刻的秦挽妖只想仰天大笑,看看,看看,多嘲讽、多自私啊,叶谦选择成全她,但他只会霸道不讲理的掌控她、占有她,他素来以自己为中心,只会顾着他自己。
只要他开心,他什么都能做,只要他心中畅快,便可以不顾她的感受。
秦挽妖,你以前真是瞎了眼了!
“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的。”
“想也别想!”
秦挽妖仰着下巴,笑迎着他的怒火,他在怒,她在笑:“你别忘了,狩猎大会上,我拔得头筹,皇上允诺答应我一个请求。”
男人眸瞳微缩,她竟然敢……
那是他替她谋来的头筹,可到头来,她为了别的男人,要利用他的手、将他甩开,就好比她握住了他的手掌,把利刃送进他的心口。
她真的好狠!
夜御呈从未有过这般愤怒,恨不得杀了她,撕碎她,捏死她,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行!对这个女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下不了手。
心中震怒无比,无发泄之地,怒火汹汹之下,他突然捧住她的后脑勺、用力的压向自己。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