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掩饰私自出府的事,也没有拒绝他,倘若他吃饭需要有人作伴的话,她不介意陪陪他。
她的脸上虽然扬着微笑,但是她的态度很冷淡,笑意不达眼底的笑,却是从骨子里扩散出来的疏离。
她离他很近,但是在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条跨越不了的长河那么遥远的距离。
夜御呈看着她,剑眉拧的很紧,目光沉下,神色隐隐难看,但也清楚的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昨晚或许是他误会了什么,情急之下才会……他扯开薄唇:
“昨晚……”
“王爷,您终于忙完了,嘤嘤~”不远处,嘤嘤的哭泣声响起,两抹身影啪嗒啪嗒的跑过来。
宁乐乐和赵茹看见秦挽妖,那可真是恨的紧,两个人一边左脸、一边右脸,巴掌印非常的对称,一样大、位置也几乎一样,站在一起,能够形成一只轴对称图形。
两个人挤开了秦挽妖,一左一右的挤在男人的身边,捂着受伤的脸颊,委屈的哭泣道:
“王爷,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
“妾身今日未招惹王妃,王妃二话不说,跑来就打了我们……嘤……”
两个人昨天还打架打的要死要活,现在非常的同仇敌忾、统一战线,一起对付秦挽妖。
说来她们伤的真是不轻,脸颊上巴掌印十分清晰,脸部肿的高高的,左右不对称,因为肿,五官都扭曲了,再加上哭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不但没有惹人爱怜,反而有点……可怕。
她们嘤嘤的哭。
夜御呈淡漠的扫了她们一眼,看向秦挽妖,当两人目光对视上的时候,秦挽妖很淡然的说道:
“确实是我打的。”
她落落大方的承认了,用很平淡的口吻面无表情道:
“王爷可以惩罚我,但千万别让她们打我,我担心我收不住力道会打死她们。”
赵茹:“……”
宁乐乐:“……”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用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出这么狠的话的?更可怕的是她们竟然丝毫不会怀疑王妃的话有假,她们不禁想起上次,王妃一脚踹飞了婉侧妃……王妃要是想打她们,可能真的会打死她们。
夜御呈看向二人,声线寡淡道:
“顶撞王妃,即刻起,禁足半月。”
赵茹:“?”
宁乐乐:“?”
她们听到了什么?她们真的没有听错?她们被打了,王爷不但不帮她们,还认为王妃打得好??
秦挽妖见这里没自己的事了,提步走进栖梧院,夜御呈见了,晚膳也不用了,跟着进去,赵茹和宁乐乐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泪水珠子,一个二个懵的跟傻逼似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栖梧院。
夜御呈进入厢房的时候,秦挽妖正在看书。
她斜着身子坐在桌边,手里洋洋洒洒的捧着一本打开的书籍,正低头认真的看着,像是没察觉到男人已经进来了,自顾自的看着书。
沉默……
厢房内分明有两个人,却安静的跟无人一般,因为太静,反而彰显的气氛很压抑。
夜御呈站了会儿,静默的走近她的身侧,看见她正在看一本曲谱。
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他从柜格里取了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折了回去,递给她。
“试试它?可心法与琴音同修。”
秦挽妖好奇的抬起头,扫了一眼,这书应该有不少的年头,封面旧的褪色,四个角也翻起褶皱,看起来很古老,不过一听心法琴音共修,便可知它的来历必定不一般。
她接过,微笑:“多谢王爷。”
她把它方方正正的放在左手边的桌角上,继续看手里的书,气氛顿时又恢复了沉默。
一人坐着,一人站着,谁都没有开口,空气静默。
夜御呈立在一侧,看向那张精致白皙的侧脸,有什么话堵在喉咙内呼之欲出,到了嘴边又似难以启齿般吞咽了回去。
他从来不善言谈,也不善解释,行事作风只需下达指定,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什么,以至于他想说,但不知从何提起。
他为难的酝酿了许久,许久……他极小的扯唇薄唇:
“昨晚……”
秦挽妖突然起身,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向床榻。
“哈——我玩了一天,要先睡了,请恕妾身不能陪着王爷了,晚安。”
男人立在原地,所有的话堵在嘴中,床榻上,女子背对着他躺下,呼吸平稳,桌上,那本琴音秘籍静静的摆放着,随着夜风从窗口吹入,最上边的几张页面轻微的动着,她根本没有收下的打算……
……
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挽妖早早的起床,早饭也不吃,打算出府,刚走到大门,好巧不巧的和夜御呈正面撞上了。
侍卫见势不对,公式化的问道:“王妃,您要出府吗?”
没有王爷点头,是不能擅自出入的。
秦挽妖看向旁边的男人,扬起一张小脸,露出八颗白净的小牙,笑容十分标准:
“王爷,出府能捎我一程吗?我去帝都东十八街。”
从前出府,她是想方设法的哄他、求他,变着花样的征求他的同意,但现在她是用询问的口吻,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她就问问,让她出去也好,不让她也不能硬求着。
夜御呈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女子身上的淡漠与疏离,看似甜甜的一张小脸,恐怕早已经将他推开到九霄云外。
这一次,他终于一口气道出了口:
“那天的事是本王误会了,抱歉。”
他道歉了,素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他竟然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
秦挽妖可真是受不起他的道歉,如果他道歉了,则变得不像他了,她还是更习惯以前那个小了吧唧气、欠扁欠殴打的夜御呈。
她笑着摆摆手,跟个大兄弟似的拍着男人的肩膀,两个人谁跟谁、感情好似的落落大方的说道:
“嗨呀,这都过去两天了,怎么还记着这个事?我看起来难道像那种小气的人吗?”
前天的事啊,她早就不记得了,也不在意,她何必自己跟自己怄气呢?人生苦短,开心最重要。
“对了,你要是让我出府,我就原谅你啦!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那我先走啦,拜拜!”
她挥挥手,步伐洒脱的走了。
夜御呈站在原地,看着女子潇洒离去的背影,目光格外的沉,那番话非但没有让他开怀,反而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