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木棍是夏悦娘掷出去的。
她制着暴牙妇人,但,黄肤妇人那一番话,都清晰的传到了她耳中,她的火气也噌噌的冒了上来不由气极。
她见过不要脸的人,没想到,今天这两个妇人竟远远的超越了她的认知,白的说成了黑的,这般无耻。
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今天开门,她就被对面烧饼铺里的极品妇人闹了一场,这会儿又来了三个,她要是忍了,从此只怕要被人踩到脚底下去了。
此时此刻,夏悦娘想的并不是什么和气生财,生意什么的可做可不做,她可不想这样窝囊下去任人宰割。
暴牙妇人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她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越来越冷的丫头,心里暗悔不已。
都说豆腐西施家的女儿腼腆爱笑,可是,眼前这个哪里有半点儿人家说的那样子了?
分明就是个罗刹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到这会儿也挣脱不开这手。
这时,黄肤妇人冲了进来,直接伸手抓向夏悦娘的头发。
这些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伸手就爱抓头发。
夏悦娘手一松把暴牙妇人推了出去,把黄肤妇人撞了个正着,两人跌作一团,正骂骂咧咧的要爬起来时,夏悦娘已经到了后面,一手一把头发揪了过来,她使的劲儿可不小,两个妇人嗷的一声,也没空伸手去挠她,只顾着反手拽自己的头发,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头皮上的痛苦。
夏悦娘冷着脸,手灵巧的忙活着,很快,就把两人头发结在了一起。
她打的是死结,两人一时半会儿没人帮忙,是休想解开了。
“你个天杀的野丫头,小娘养的,你敢不放我们,我们让你好看。”黄肤妇人鬼哭狼嚎了一阵,这会儿头皮没那么疼了,顿时又嚣张的骂了起来。
“好看?”夏悦娘挑眉,睨着两人,这一番运动,两个妇人身上早汗渍渍、篷头散发了,而她却依然清清爽爽,占了上风,她的心情也略略有些好转,似笑非笑的睨着两人说了一句,“我等着你们让我好看,不过现在,你们先好看给我看看。”
话音一落,脚一抬,踹在了黄肤妇人的膝弯上,黄肤妇人再次膝盖一软,夏悦娘又补了一脚,踹在了暴牙妇人的屁股上。
她还记着暴牙妇人刚刚说的话,貌似暴牙妇人家的男人嫌弃其屁股不够圆?
唔,那就让她帮忙修一修吧。
暴牙妇人跌出了门外,铺子和外面的街还差着两个台阶,她收势不住,直接跌了下去。
黄肤妇人头发和她连着,被这一揪,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被动的被扯了出去,还好,身下有垫子。
而暴牙妇人呢?
她就没这样幸运了,身上被压得死痛死痛,俩牙正好又磕在了地上,顿时一阵剧痛。
夏悦娘随手拿起了那短门杠,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缓步走了出去,停在两人身边居高临下的说道:“听说暴牙啃西瓜很利索,不知道刨起地来是不是一样利索呢?你想不想试试?”
黄肤妇人挣扎着想起来,可她还没动,夏悦娘手里的短门杠就直接顶在了她喉间,吓得她再也不敢动一下,直楞楞的靠在暴牙妇人身上。
围观的人被这一幕已经震惊得哑然无声,众人的目光都停在了这清冷之极却似泛着淡淡莹光的少女身上。
清丽的容颜青出于蓝尤胜过了昔日的豆腐西施,这原本该是藏于深闺被呵护的姑娘,可此时,她却不得不站到人前,拿着短门杠,轻描淡写的说着威胁人的话。
众人突然恍然,豆腐西施家的丫头真的变了,变得这般不简单。
“现在,能说人话了吗?”夏悦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手中的短门杠如同执剑一般指着黄肤妇人的喉间,“方才,哪个说要把我卖到康流坊的院子里去的?又是哪个说我阿娘不干不净的话了?嗯?”
黄肤妇人被抵得说不出话来,她惊恐的看着夏悦娘,喉间传来的力道让她瞬间明白,夏悦娘是认真的。
这小妮子,比夏书华还要狠!
妇人心里有些慌乱,咽了咽唾沫,说道:“不是我……”
早知道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事实上,她很明白她家男人和夏书华什么也没有,只不过,她就是见不得自家男人见天的往这豆腐铺跑罢了。
“那就是她喽?”夏悦娘鄙夷的看着她。
方才两个还同仇敌恺,一转眼,就各顾各的了。
“呸!是偶叔的又介么呀……”暴牙妇人总算是抬起了头,她的暴牙刨到了地上,已经刨落了半个,说起话来漏风,勉强的抬起了头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她倔强的抬头看着夏悦娘。
不过,许多人还是听懂了她说的话,顿时一片哗然。
虽然夏悦娘今天行为也让人震惊了些,可是两个妇人颠倒黑白的话真让人不齿。
东凌县城很小,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在这附近住着,这么多年来,大伙儿都是知根知底的,这两个妇人的德行如何,各人心知肚明,于是,同情的天平再次滑向夏悦娘。
瞧瞧人家小妮子,多不容易啊,母亡父不详,孤苦伶仃的守着店做生意,养未满月的弟弟,还被这两个妇人给搅了,方才还说什么来着?
要把人小妮子卖到康流坊去?天呢,怎么可以这样黑心呢?
“你们说,今儿这事要怎么了结?我是打你们一顿出气?还是把你们送康流坊去?还是……送官?”夏悦娘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的话,心里越发的烦躁。
她这会儿是占了上风没错,可是无疑的也扮演了一回儿动物园的猴子,取悦了这么多人。
“我……我赔,我赔钱。”黄肤妇人切身感觉到了喉间又渐渐加重的压力,知道她不是说着玩的,也顾不了什么里子面子,吓得举着手闭上眼睛连连说道。
“赔?赔什么?”夏悦娘冷哼着。
想这样简单就过关?
“赔豆腐的钱,还有那些东西,我都赔,我再不敢了,以后,我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黄肤妇人这会儿只盼着早些离开这儿,一骨脑的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谁要你的臭钱!”夏悦娘心里一动,面上却依然清冷。
“我真的……”黄肤妇人要哭了,连钱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