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悦娘醒来的时候,屋里很黑,安安静静的,让她一度有些茫然。
这是……她的房间。
是她穿越后的房间,而不是她前世的家。
可是,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小奶娃呢?
她忙转头,寻找小奶娃的身影,可是,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趴在床榻边上。
这是谁……
她动了动手指,但,她的手被人握着,动不了半分。
“悦娘,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么?有没有头晕?”杨安歌被惊醒,忙倾身急急问道。
夏悦娘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杨安歌。
“怎么不说话?”杨安歌起身,一屁股坐到边上,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你呀,可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夏悦娘有气无力的问。
她只觉得累,整个人软绵绵的,手都抬不起来。
“那天回来淋了雨吧?”杨安歌无奈的叹气,伸手撩开了她脸上的发丝,柔声说道,“半夜里就高烧不退,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
“啊?”夏悦娘一愣,“我居然睡了这么久,那小腾……”
“我请了一个奶娘,小腾有她照顾着,不会有事的,现在正在那边睡呢。”杨安歌忙安抚道。
“请奶娘?”夏悦娘惊讶,立即想到自家的情况,不由犹豫,“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杨安歌想也不想,一根手指点在了她唇上,轻声劝道,“但是,悦娘,小腾那么小,你又日夜要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而且,你病了,万一将病气过给小腾,你想想,岂不糟糕?”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夏悦娘苦笑。
可是,没钱啊。
“这位喜婶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二两银子,她不仅可以帮着照顾小腾,还能照顾你的一日三餐,这样,你就能安心经营铺子不是么?”杨安歌耐心的分析着。
最要紧的是,如果他回去了,不在她身边,至少还有喜婶能照顾她。
“一个月……二两银子么?”夏悦娘愣了愣,细细算着自己手头上的钱,突然,她惊叫了一声就要爬起来,“普照寺的豆腐……”
“放心啦,我帮你送了。”杨安歌忙将她按了回去,不悦的看着她说道,“好好躺着,外面的事,有我呢。”
“你……帮我送了?”夏悦娘被按了回去,却被他的话给惊得忘记了反抗。
他居然会做豆腐?
“对,我做的。”杨安歌眨了眨眼,“很惊讶么?”
“你……会?”夏悦娘吃惊的就是这个。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他之前第一次接触时,连磨豆都不怎么会的,他现在居然能做豆腐了?
“这些天,天天在你身边,看着都看会了,只不过,这点卤的水却不是我做的。”杨安歌不好意思的笑着,实话实说,“我偷偷回了一趟家,央了我奶奶身边的秋婆婆给配的,她呀,做的一手好菜,只是,我没能做到像你那样,完全的去掉豆腥味儿。”
“辛苦你了。”夏悦娘这才释然,“那你回去,岂不是被你家里人知道行踪了?”
“秋婆婆不会说的。”杨安歌安抚的笑笑,“你饿不饿?我去帮你弄些吃的来。”
“好。”夏悦娘点头,柔柔的笑。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心里莫名的踏实。
可下一刻,她又突然想到,她都淋病了,那杨安呢?
他可是淋得比她还要厉害啊。
“悦娘,来。”杨安歌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粥,两碟小菜,小心翼翼的端了茶几过来,将托盘放到了上面,然后端起那碗粥,舀了一勺,细心的吹了吹,自己尝了一口,这才送到了她嘴边,“刚好。”
“我自己来吧。”夏悦娘不好意思的接了一口,抬手想接。
“你有力气么?”杨安歌避开,不悦的看着她,“你我之间,还这般客气?”
“安歌,谢谢你。”夏悦娘心里感动,望着他柔柔的说道。
“我还没谢你呢。”杨安歌浅笑,“要不是你收留我,我还不是无家可归?”
边说,边一勺一勺的吹凉了粥,喂给她吃,一口粥,一口菜,体贴细心,照顾的无比周到。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姑娘,药好了。”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碎花布衣,头上包着碎花布巾,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眉目和善,手上还端着一个热腾腾的碗。
“给我吧。”杨安歌放下了空碗,示意她送进来,一边向夏悦娘介绍,“这位就是喜婶,她就住在后院对门,我和她说好,白天过来帮忙。”
“夏姑娘。”喜婶走到前面,递了药,客客气气的躬身行礼。
“喜婶,辛苦你了。”夏悦娘笑着点头,默认了杨安歌请人的行为。
一个月二两,每天相当于五十文,能照顾好小奶娃,还能顾好三餐,倒是也不贵,她多卖两板豆腐就能赚回来了。
而且杨安歌说的很对,她不能把自己累到,要不然,小奶娃更没有人照顾。
尤其是,杨安歌迟早会回将府去,人家一个大小姐,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给她当免费的劳力。
“不辛苦,小腾很乖,方才刚把了尿喂了奶,玩了一会儿就睡了。”喜婶笑着回答,一双杏目在杨安歌身上转了转,投向了夏悦娘,“只是这两天,姑娘病着,可把杨姑娘给累着了,白日里忙着做豆腐,夜里还一直守在姑娘身边呢。”
“喜婶,你去忙吧,记得给悦娘熬一盅鸡汤,她刚醒,需要补补元气。”杨安歌阻止了喜婶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是。”喜婶点头,快步退了出去。
“喝了药再睡会儿。”杨安歌柔声哄道。
“我刚喝了粥呢,一会儿吧。”夏悦娘看着那黑呼呼的药,下意识的皱了眉。
她打小就不爱苦的东西,尤其是这种中药。
“就一碗粥而已。”杨安歌好笑的看着她,哄道,“良药苦口,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就好了,你呀,再不快点儿好起来,生意被我吓跑了可别怨我。”
“很苦啦。”夏悦娘捏着鼻子,皱着眉盯着药。
“有苦才有甜,来,听话。”杨安歌如同哄孩子一般,边吹着药,边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