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个时辰,倾盆的雨才渐渐的收敛了些,天空再次亮了起来。
夏悦娘担心家里的杨安歌和小奶娃,决定尽快赶回去,而那两名江洋大盗的通缉令,本是出自相邻的清漓县衙,韶江也是被借调过来帮忙,所以,这会儿他还要帮着将人押压回去交差。
“悦娘,你真不跟我们一起?”韶江疑惑的看了看杨安,担心的问。
“小腾和我表姐在家,我得马上回去。”夏悦娘摇头。
“可是……”韶江再次扫了杨安一眼。
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让他莫名的不安。
这么大的雨,让她独自跟这个男人回去,是不是……
“这件事,和连程有关,你们回去的时候当心些。”夏悦娘笑笑,冲着他挥了挥手,快步到了门口。
“走了?”杨安缓步跟上。
韶江下意识的上前两步,又停了下来,目光疑惑的打量着杨安。
这个男人,他没见过,可是,却给他一种有些眼熟的感觉。
他是谁?
“走了。”夏悦娘望了望天,只是些许小雨,倒是不影响赶路,便大步迈了出去。
杨安侧头,瞧了那两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人,冲着韶江打了个手势:“用点儿脑子,别再让人跑了。”
说罢,吹着哨子跟在了夏悦娘身后。
“……”韶江哑然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咬了咬牙,却牵扯到了脸上的伤,疼得他直咧嘴吸气。
“唿~”杨安头也不回,下了坡,便吹了声口哨。
那匹马远远的从林子里奔了出来。
刚才雨下得这么大,它却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儿淋湿。
“林子里有躲雨的地方么?”夏悦娘惊讶的抚着马背。
“应该有吧。”杨安轻笑,拍了拍马鞍,“来,这个点,应该能在关城门之前赶回去。”
“哦。”夏悦娘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目光,为了避免他之前抱她上马的尴尬,这次,她主动的抬腿,自己攀着马鞍爬了上去。
虽然姿势不够潇洒,可好歹没有让他帮忙。
“驾~”杨安稳稳的落在她身后,倒是没有再捉弄她,驱马快行。
路上,夏悦娘将背挺得直直的,低着头,手按着心口,气息都有些乱了起来。
他并没有碰到她,可是,他的气息却密不透风的包围住了她,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的零距离接触。
那不算吻的吻,却让她双颊滚烫,心跳如擂。
她明明是讨厌杨安的,为什么会有这样要命的反应?
“怎么了?伤到哪了?”杨安疑惑的倾了倾身,侧头打量她的脸色,不由一愣,“脸这么红?淋了雨不舒服么?”说着,抬起手探向了她的额头。
“啊!”夏悦娘一惊,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去,可她却忘记了,她这是在马背上,而且还是奔跑中的马。
这一躲,身子整个的侧滑。
杨安一惊,直接双臂一捞,将她捞回了怀里,紧紧的搂住:“当心点儿,这样掉下去,不废也得残。”
夏悦娘只觉得被烙铁灼到了般,整个人都不敢动弹了。
“这么烫。”杨安却不松手,一边紧箍着她,一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放开。”夏悦娘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人就是个混蛋,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占她的便宜,这样的人,她怎么能对他有感觉呢?
对,不能!
那只是因为……因为那个意外的吻……不对!是因为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她身体本能的反应而已。
就是这样!
“坐好。”杨安再次叹气,扶正了她,确定她不会再滑下去,这才松开了手。
这时,雨又大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将手里的缰绳塞到了她手里,自己腾出手,迅速的解开了腰带,脱下外袍盖在了她身上。
“我不用。”夏悦娘抗拒的想要推开。
“别动。”杨安却霸道的按着,抬手接回了缰绳,将她圈在怀中,“你家里还有未满月的弟弟,若是你染了风寒,他怎么办?”
“我不会生病。”夏悦娘的手顿了顿。
“你是铁打的?”杨安冷哼。
“你放我下去,我自己可以回去。”夏悦娘缩着身子。
“你确定?”杨安低头睨着她。
心里又是无奈,又觉得好笑。
她这倔脾气,又犯了。
“确定。”夏悦娘透过衣服的缝隙,咬牙说道。
“听话。”杨安抬手拍了拍夏悦娘的头,并没有停下马,而且是加快了速度,“你这样步行回去,怕是赶不上门禁,乖乖坐着,等到了城门外,你再自己进去,好么?”
语气里,竟隐隐的带着柔情。
夏悦娘心头一颤,心慌意乱之下,也没注意这么多。
“把衣服挡好。”杨安微后退了退,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轻声说道,“我对你没恶意,别怕。”
“……”夏悦娘默然。
理智告诉她,他说的都是对的。
雨这么大,她徒步肯定赶不及,可是……和他离得这么近……
唉,都怪她之前不小心,让那个莫名的“吻”破坏了心态,才会这样的尴尬。
杨安留意着她的反应,微勾了勾唇角,也不难为她,身子微微前倾,挡去了她身后的雨,尽量的加速。
紧赶慢赶,半个时辰后,雨再次停了下来,他们也回到了东门外。
远远的,他便控制着马停了下来。
进了东门,就是东集。
“一个人可以么?”杨安望着城门,低头看着她问。
“没问题。”夏悦娘已经努力的平复了心情,此时淡淡的回了一句,将衣服扔给了他,腿迈过了马头,直接滑跳了下去。
跳得太急,脚下一时不稳,险些葳到脚,好在,她反应迅速,蹦跳着到了一边,站稳了脚步。
“就这样走了?”杨安居高临下,微笑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明早,让梁掌柜来铺子里便是。”夏悦娘顿了顿,抬头飞快的扫了他一眼。
这一路跑,他身上没有半点儿遮挡,雪白的单衣已经完全的湿透,粘在他身上,变得有些半透明般,甚至还能看到衣服下健壮的胸膛。
她只看了一眼,立即避开了眼睛,转身冲向城门。